几天了,兰兰才缓过来,全身酸软,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终于想起来问问关于爷爷的事儿,为什么会突然去世,二姐姐在电话里说爷爷的病已经有所好转,在农村调养的不错,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呢?是不是真如庄里人说的,母亲将爷爷气死了。
方方道“那都是庄里人瞎编的,妈就算再不成,她也不会不顾及达,就算妈真的骂了,还有我了,爷爷年纪大了,一老就大小便失禁了,只是为了不让兰兰知道,大家都没说。”
兰兰听后,又是一阵痛哭,她不想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能,她能有的力量太过微薄,想来也是,爷爷虽然性格刚强,但也不是那种糊涂人,总不能把对母亲的偏见全部放大吧。
坐在炕栏边上,兰兰摸着自己带着的金手戳,泪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或许是爷爷知道自己要去了,提前为孙女把嫁妆都准备好了吧。
那天天气正好,温和极了,吃过早饭,爷爷拿着收破烂和杂货店里赚来的钱,硬是说要带着孙女买一件好礼物,奶奶也在一旁偷偷的笑,俩个人神神秘秘的,到了一家饰店。
爷爷停下脚步道“兰兰娃,爷爷给你和方方娃每人送一件结婚礼物,哪天爷爷走了,也没有白疼你们,给你们做个纪念。”
兰兰一脸生气的样子道“爷爷,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是要参加我的婚礼的,以后我要孝顺你呢。”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便拉着自己进去了,在爷爷的执意要求下,买了一对手戳,一只戴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戴在了二姐姐手上。
刚戴上时,她白天晚上都会摸,因为这只有家庭好的孩子能戴这么贵重的手戳,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后来,戴着习惯了,便一直戴着,直到今天,它激励着自己不断努力,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如今怎样,如今她依旧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身份,她做不到像二姐姐那样陪伴着家人还能在家门口挣钱,她也顾不了她三岁的孩子。
活着,竟是像机器一般,日日转着轮子,却不知转向何方。
话说,方方的理馆已经关了两日了,着急回了城里,只留兰兰同郭白氏守头七,因为在人去世的前七天里,灵魂会回来,因此每天要在家里放着一碗水,等着郭丛林的魂魄会回来喝水。
晚上躺在炕上,兰兰辗转反侧,又疑心地问郭白氏“奶奶,我爷爷不是都好了吗,怎么说殁就没殁了呢,你和我说一句实话。”
郭白氏叹了一口气道“你爷爷的病一直没有好,是怕拖累你二姐姐,所以才说好了,加上郭仁爱老汉殁了,你爷爷心情不好,就去了,他可一点苦都没受呢,多少人临死的时候死不了,那都是阎王拷问着了,你爷爷活着受苦了,所以阎王也没有拷问,安静的走了。”
兰兰继续追问道“那我怎么听说是和我妈吵架了,喝药殁的。”
郭白氏道“傻孩子,这种话不能说啊,如果喝药殁的,连祖坟都进不了,这点你爷爷自己是知道的,他也不会想不开,你别听那些人乱说,和你达妈有了嫌隙。”
是啊,兰兰对母亲的成见太大,以至于她已经很难与母亲坐下来好好说说心底儿的事儿。
兰兰继续道“等爷爷的头七完了以后,你和我去我那边住吧,以后我伺候你,其余到了烧纸的时候二姐姐会和我达商量着,回来给爷爷烧纸。”
郭白氏翻了翻身道“傻女子,我怎么能和你去呢,岂不是让庄里人笑话吗,我有儿子,哪里要孙子养的道理,何况你的日子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