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医女来悄悄吧,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病,且她这几日也不少劳心劳神的伺候,别再闹成大症候。”
木容虽意外,她一早起瞧着还精神极好说说笑笑,忽然间竟就病倒了,可一想连日光景也果然太劳累了些。虽吩咐了下去找医女来看看,却到底不放心,悄悄去到屋里去看,莲子却盖着被子面里睡着,她也不敢吵嚷,又悄悄退了出来。
心里不觉着便担忧起来,不过几岁上莲子就跟在了她身边,又尽心尽力的侍奉,两个人虽为主仆,可她看待莲子也同亲人一般无二。
这边方才看罢出来,就见莫槐从外而来,见了她赶忙上前:
“姑娘,门上送了封书信来,说是廉郡王府的世子爷叫送给姑娘的。”
木容倒是狐疑,这简箬笙一向有事都亲自往来,今日怎么忽然令人传起书信来?接了信一瞧竟是连封口都未曾滴上蜡油,可见着是临时起意仓促为之。
字不多,她叫莫槐给自己看了,愈发的疑惑起来。
简箬笙信中意思,今日一早在惟和楼见了她的婢女,同木府苏姨娘一处,言谈间提起往事,婢女颇为忌惮,且苏姨娘几次提起此婢女的姑母,令婢女想法子说服四姑娘送于苏姨娘一间商铺。
莲子的姑母。
木容倒真没想过,两世到如今,前世她一向自顾不暇,莲子之前不受她信任,及至后来得了她信任,又是拿命护住自己,最终也为自己丢了命,她断没有不相信的道理。更是因着前世这些,她反倒真从来没想过莲子的身世。
而苏姨娘眼下,竟似乎是拿着莲子的姑母来要挟莲子,为她办事?
木容这念头一闪而过,连自己都摇头否认。到如今,她从没见莲子为任何一个家人奔波过,觉着她好似就独杆一个人。
“冬姨,在峦安时你一贯在前院,可知道莲子的家生奴才还是外头采买的?”
冬姨不防木容忽然问起莲子来,细细思量后方才想起:
“是家生的,从庄子上选上来的,因着没根基才叫分去了姑娘那里。”
同她想的一样,大约没了父母也每人帮着游走,这才没分到一个好去处。木容点头,又叫了莫桑进来。
“你去打探打探苏姨娘现下都在做什么。”
莲子没告诉她,甚至一回来就病倒了,可见着不是小事,大约知晓她近来都在为石隐的事烦心,不想叫她担忧,这才一字不漏。可她这姑母如在世,莲子这般重情之人恐怕总要探望,不会近十年里从不往来,若她没猜错,大约已不在世。可一个不在世的人,又有什么事能叫苏凉月拿来威胁莲子?
这些事她想要清楚,除了问莲子外,也只有从木家旧人里来问了。
“冬姨,你知道莲子有个姑母么?”
冬姨疑惑再次回想,半晌却摇了摇头。
“从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姑母的。”
看来,她这姑母在冬姨入木家之前就已不在人世,或是已不在木家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接连问这些,又叫莫桑去查苏凉月,冬姨不仅担忧,木容却笑笑:
“不妨事,等莲子好了我问问她就是了。”
苏凉月不知揪住了莲子什么把柄,她这半个主子半个亲人一般的,总也要为她分担分担。
木容虽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医女也很快请了来,可莲子这病竟愈发深沉了起来,连日高热不退的昏睡,甚至说起了胡话,木容几日里不是去瞧木宛就是来看莲子,偶有闲暇也催促莫槐往襄国公府去打探消息,只是襄国公府如今铁通一般,好似真把莫桑莫槐也剔除在外,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放不出来,叫木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却是这日里,一早起来早饭还没用罢,就听冬姨提起门上传话来,说木家有人来看莲子,想叫莲子出去说说话,只莲子病了,是她出去回的话,来的竟是梁妈妈。
木容忽然想起前几日里苏凉月的事,木家来人看她不奇怪,可梁妈妈忽然来看莲子,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在峦安的时候,梁妈妈可是从来没和莲子多说过半句话的。
莫桑也是查了回话来,这苏凉月日日窝在府中甚少出门,除了拿回一早出来堵截莲子,余下这几日里也只出去过一次往云家去看木三,可也没见到就被云家人送了出来。
存了疑心,木容早饭罢又去看莲子,就见着莲子靠在床头上半坐着,虽没精神却到底醒了。
木容乍见心头欢喜,她总算好了起来,这一高兴,从莲心手中接过药碗便要亲自喂她吃药,谁知莲子竟是眼神一缩躲了开去,木容正僵了手,就见莲子两眼通红流泪。
“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胡说什么?你哪里对不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