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到灵犀宫的时候夜[se]已深,四下都静悄悄的。
东偏殿的院门一直有人提灯候着,就等着陛下来,一见到着人立刻迎上去请安,轻声说着:“奴婢给陛下请安,主子方才喝了安神药,这会儿正在里头躺着呢。”
棠嫔身子一向好,前几[ri]也无碍,怎么会病就病了。沈璋寒微蹙了眉,沉声问:“怎么好端端病了?”
小宫女摇摇头,恭谨说着:“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陛下还是亲自问主子吧。”
沈璋寒心头一沉,疾步走进寝殿内,一撩帘子就现姜雪漪躺在床榻上,身侧的旎[net]正端着一杯安神茶。
鼻尖传来的安神茶清苦味清晰可闻。
姜雪漪见是陛下来了,急忙要起身下来行礼,可她那柔弱的身子如今像蒲柳一般支棱不起来,软塌塌的,只能伏在床沿,像是病得不轻:“嫔妾给陛下请安。”
“嫔妾身子不适不能亲自相迎,是嫔妾的罪过。”
沈璋寒坐到床沿,将她的身子扶起来靠着,那股清苦味更重了:“无碍,怎么好好的就病了?朕记得你前两[ri]还好好的。”
姜雪漪垂下眼睑,轻声说:“原本是无碍的,只是这几[ri]常出去散心,许是吹了冷风。”
旎[net]忙在旁边[cha]话道:“才不是呢,主子分明是听了那些子腌臜话听出的毛病!”
姜雪漪忙抬头看了她一眼,制止道:“旎[net],不得妄言。”
沈璋寒瞧她一眼,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似笑非笑道:“什么腌臜话这样难听,叫你家主子能气病了?”
旎[net]自然看不出陛下的脸[se]变化,气鼓鼓的低头说:“这几[ri]陪着主子在宫里散心,每到一处都能听见些闲言碎语,说……”
“说下去。”
“说主子进宫后半年多便接连晋位,比许多宫中旧人都位份高了,说陛下太宠着主子,冷落了旁人,还说主子暗中狐媚,勾住陛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
沈璋寒长嗯一声,淡淡道:“这些话朕倒是没听过。”
旎[net]唯恐陛下不信,又说着:“陛下堂堂天子,谁敢在您面前嚼舌根,难听话都是下面偷偷说来的,主子好[xing],她们自然不避讳。”
“那群人明里暗里不喜欢主子受宠,连带着许多地方给脸[se],寻绊子。今[ri]在司服司听了好大一通排揎,主子又受了寒,这才一时气病的。”
“哦?”
沈璋寒看向姜雪漪,温声道,“今儿怎么亲自去司服司了?”
姜雪漪勾住陛下的手指,软声道:“左右无事,等着旎[net]去取东西的,谁知听见盈美人身边的婢女辱骂赵宝林,掌掴于她,还说……”
沈璋寒眉眼幽幽。
“还说嫔妾不过是入宫早才得陛下宠爱,盈美人……”
沈璋寒很有耐心的问下去:“盈美人说什么。”
姜雪漪靠在陛下怀里,柔声可怜道:“说[ri]后定能比嫔妾得宠。”
见状,旎[net]欠身后悄
悄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眉眼柔弱,万分可怜的缩在自己怀里,这画面沈璋寒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明知她是装的,核心也只是盈美人得罪了她,可这么一番编排大半夜将他请来,倒也是新鲜事。
一向是温柔懂事的人突然生了小[xing]子要把他想法子请走,定是算准了他如今会纵着她,沈璋寒虽明知实情,也的确对她生不起气来,只觉得娇憨可爱便是了。
潋潋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不想他去欺负了她的女人房里,区区小事,并不打紧。
沈璋寒揽着她淡笑,并不急着揭穿小把戏:“朕宠着你,跟你入宫时[ri]久不久没关系,你觉得朕是看重你什么?”
姜雪漪仰头看他,眸中秋水潋滟:“她们说,陛下宠着嫔妾,只因姝[se]过甚罢了。”
“姝[se]过甚?”
沈璋寒低笑,“棠嫔的确仙姿佚貌,貌似嫦娥。可宫中最不缺美人。”
“若美人只有美[se]而无内秀,只懂逢迎而无情致,那也是无用的。潋潋可是[se]香味俱全的美人。”
姜雪漪攀着他的领[kou]小声说:“陛下把嫔妾说成一盘菜了。”
沈璋寒莞尔轻笑:“那也是宫里最好吃的一盘菜。只要你好好的,朕能一直吃下去。”
说罢,他轻轻拍她的肩头,温声问:“你向来温柔宽和坐得定,盈美人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满?竟也做出半夜截宠这样的事来了?”
姜雪漪知道陛下早就看透了,只是愿意纵着她罢了才同她胡闹几句,当下也坐直了身子。
“盈美人不是那么愚钝之人,所以陛下知道她不会直面上来挑衅嫔妾,盈美人也的确不曾那么做。可她的确指使柔安掌掴欺辱赵宝林身边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