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源走近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忽然想起来问:“这花瓶为什么搬到这儿来了?”
丫鬟一愣,以为他是问罪,忙辩白道:“自打少爷走后,这屋里的东西照着小姐吩咐,都不曾动过。”
那这花瓶就只能是霍思远自己放过来的了。
霍思远很少有变动屋中摆设的习惯,这花瓶自他来后,记忆里就一直放在窗边。岑源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只能在心中想到:或许是对这花喜欢的紧,想放得近些吧。
虽然这一束早已枯萎的花枝,并没有什么好观赏的。
他走近一些,取了桌上的几本棋谱起来,忽然间闻到一丝淡淡的药味。霍思远因为体弱多病,屋中常年药味不散,这是常事。但这几日,屋内门窗大开,药味已经散了不少,到了这里为什么又有这么重的药味?
岑源眉头一皱,四下搜寻了一阵,终于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花瓶上。他伸手指着桌上的茶盏对一旁的人吩咐道:“你去取个杯子给我。”
那丫鬟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依着吩咐照做。等她取了杯子回来,就见他将花瓶中的枯枝取了出来,那药味更重。再将花瓶中的水倒进杯子,里头流出来的,竟是一盏黑色的药汁。
丫鬟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岑源沉声道:“平日这屋里谁负责给花换水?”
丫鬟慌忙如实回禀:“一向是少爷亲力亲为……底下每日送清水上来,少爷自己给花浇水,不许我们插手。”
岑源望着那碗药汁若有所思。这药时日已经长了,早已经干了大半,底下的药渣刚刚倒出来,沾在杯壁上,留下一点淡青色的痕迹。他伸出指头捻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忽然急声道:“立刻去将堡里的袁大夫请来,再通知大小姐他们过来。”
谢敛一手推开药室房门的时候,脸色也是少有的难看:“外头的传言可是真的?”
案前的人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活,却是头也未抬:“什么传言?”
“霍思远的药里出现了百草散?”
岑源手上动作一顿,未直接回答,转而招呼他走近些:“你过来。”
他站在药室柜前的一张桌案前,桌案上摆着一桌子的零散药材,满屋子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岑源收拾了一块地方出来,在眼前摆了一张纸片,上头盛了些细碎的碎末,也看不出是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支银色小勺,上头放了些细末,在烛火上烤。过了没一会儿,勺子上的粉末渐渐在火上焦灼着变得焦黑,空气里升起了一缕白烟。
“你闻见什么味道没有?”
岑源问他。
“一点雨后的青草味。”
谢敛不确定道。他说完,见岑源面凝重,不由又追问了一次:“这是什么?”
“是霍公子屋里那碗药。”
岑源叹了口气。
“百草散是青色粉末,入水即溶,极难分辨也难提防,但并不是毫无办法。这毒有个特性,用火焚烧之后会散发出雨后的青草味。”
谢敛闻言,心中一沉:“霍思远的药里当真被人下了百草散?”
“只能说那药里确确实实被人下了百草散。”
谢敛拧着眉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