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穴屋顶上垂下来的藤条花蔓已经有些干瘪皱缩,不过没关系,它们到了春天又会活过来,喜温从来都没管过。
她怀里揣着昨日刨来的野参,往那穆雀的帐子走去。
那穆雀有一个大家族,那穆卓已经成了家,帐子就在几丈开外,中间一处空地,容妇人们做些杂事。
喜温过去的时候她们正在酿马奶酒,这酒是用黄米和马奶搅在一块酵,但酵完之后,并不直接喝,就像方稷玄做粮食酒那样,还得萃一道,贪图更烈的酒劲。
煮酒的大锅里搁了一只桦皮桶,马奶酒正沸,十分甘甜绵柔的香气自由自在的在这山林草场里荡漾着,喜温都忍不住多嗅闻两口。
酒气蒸腾上升,触到顶上悬在冷水盆又迅的冷凝起来,滴进桶里,桶边凿了小孔,插了草管,一直有酒水流出。
那穆卓就站在那接酒,还在啃咬一只狍子腿,他生得和那穆雀很像,只是面上斜拉了一道疤,抬眼望着喜温的时候,真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不过喜温连方稷玄都适应得了,也不怵他,走过去把野参递给他。
那穆卓一见用青苔皮包着,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他紧紧皱着眉,抬起狭长的眼盯着喜温。
“野参?”
“明知故问。”
“哪来的?”
喜温扬了扬下巴,大概指了下方向,道:“是我爹跟我说的一个地方。”
那穆卓正要说什么,边上的帐子里有些响动,喜温望过去,就见是那穆雀走了出来,他伤愈后的腿还有些跛,不能快跑,但不碍着他骑马。
见那穆雀有些局促期待地望了过来。喜温诧异不解的歪了歪脑袋,暗道,‘他在盼着什么?’
她随即移开目光,看向那穆卓,要跟他说人参的事。
那穆卓也听见那穆雀出来的动静了,他盯着喜温看了一会,不知是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愧疚?爱意?怜惜?同情?
喜温不知道,也压根懒得揣度男人的心思,坦然的站定由他打量。
“你没有女人的心。”
那穆卓得出一个结论。
喜温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脏勃跃动,有力极了。
她困惑地看着那穆卓,说:“我是女人,我的心当然是女人的心。”
“女人的心是柔软的,善良的,宽容的!”
那穆卓激动地说,“你哪里是?”
喜温掏出茅娘送她的帕子,擦了擦那穆卓喷溅出的唾沫,颇无奈。
“女人该是什么样子要你个男人说了算?要这样的话,我还能说你磨磨唧唧不像男人呢。”
那穆卓此番围猎收获颇丰,任谁都夸他是部落中数一数二的猎手,居然被喜温如此看低。
他心里很瞧不上这个不把父辈约定当回事的女人,但她偏偏又自得其乐,一个人活得挺好,还努力兑现了承诺。
“行了,滚吧。”
那穆卓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