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稷玄望着释月素手托着雨朵的灵核,深知那是多大的诱惑,他虽站着没动,手中的长刀却似感到什么危机般震颤着,随时准备飞刺出去。
可释月只是顿了顿,给了喜温一掌,将灵核塞进她的身体里。
喜温是凡人,她容纳不了灵核,但可以受滋养。
能看出来释月很不舍得,就像乔金粟把分得的饴糖喂给乔银豆那般,虽然咬着手指,眼珠直盯着那块糖,但她还是给了自己的妹妹。
长刀沉默下来,锋利银色的刀面映出方稷玄怔愣的神色来。
他还记得从爬出来那阵,释月与他在林子里遇到一个被狼群围猎的樵夫,那时候樵夫已经死了,几只狼正埋在樵夫的腹腔里啃食内脏。
方稷玄见惯血腥杀戮,却也下意识错开眼,想要驱逐狼群。但释月蹲了过去,好奇地看着狼群大快朵颐。
母狼吃饱了,慵懒地躺在那任由小狼在它身上玩闹,释月挨个揉搓小狼,又望向了那具白骨支棱的尸,道:“挺挑剔啊,带骨头的不爱啃?”
那个樵夫烂在林子里,可能变成了一丛分外茂盛油绿的草,也可能长成一株日益葱茏的树。
但喜温没有衰败下去,她凹陷的胸腔凸起来了,灰白的唇红润起来了,雨朵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她渐有温度的面庞,又感激地看向释月。
“日后你们姐妹俩算是彻底连在一块了,五感相通,她还是人,但是可以同你共享寿数。”
灵核在喜温身体里过了一遭,又还给雨朵了,释月握了握空空的掌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方。
喜温眼睫一颤,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有些奇怪的雨朵来,她没有丝毫的诧异,反而笑了起来,道:“你,你今天,怎么是这个样?”
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却见释月也在她的梦里,表情不太好,像是没吃饱。
喜温伸出手想戳释月的腮帮子,被她打了手,又听她说这不是梦后,才缓缓转过脸,对上一张愧疚难当的面孔。
再细看看雨朵妖异的容貌,漫天的白绒飘在月光下,一如她追击罴妖时所看到的那日。
刹那间,喜温全然明白了,雨朵真的还活着,只是一直活在罴妖的身体里饱受折磨。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雨朵,万千言语堵在她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唯有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姐姐,生怕再度失去她。
第24章煎豆包
◎大大小小的糖粒子一碰就黏住了,嚼起来有些颗粒感,释月的豆包整个都砸◎
鸭子河泺的人昨夜都是同样的梦,梦里绿褐眸的山神震怒不已,说自己降下罴妖不过是小惩大戒,要他们退出此地,否则死的就不止圭王爷和他的那些拥趸了。
硕河府统领惊醒的时候现自己睡在官道旁,已经出了鸭子河泺的地界,而进去的山道雾气迷障,叫人不敢贸然涉足。
余下之人的梦境更长,山神重重叹息一声,眸中血色稍淡,教导他们在山中采猎不可滥杀,要取之有度。
说罢众人缓缓转醒,只有喜温沉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众人都很担心她,只有释月和方稷玄知道,她是同雨朵在一块。
那夜死伤的大多是硕河府的官兵,而百姓这边死了一个乔叔,伤了四五个汉子,还有茅娘去护着父母时,手被划伤了,不知会不会影响她做针线活计,以及林中人受毒雾侵害,使几人患了眼翳,那穆雀和那穆卓又没有释月灵力护持,伤得颇重,需得静养。
乔婶几乎死人一般,孙婆婆和茅娘放心不下,时不时上她家瞧瞧去,乔叔的身后事,灶洞里的火,锅里的馍馍,都是大家帮着一起操持的。
就连坡上也下来两个林中人小孩,抬着一盆用桦皮裹着分割好的狍肉,瞧见乔金粟和黑豹坐在门槛上,就唤了一声。
乔金粟和黑豹都没动,只有眼珠子转了过来。
他们就蹲在院墙外,同乔金粟说:“这是腿肉,鲜嫩的,直接烤烤、煮煮都能吃。这是胸肉,抹了盐巴的,我娘都穿好绳了,你直接挂屋檐下晾几天,晚上记得收屋里去,等干了硬了就能吃了,撕成一根根的嚼着吃,可打时间了。”
乔金粟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他们把一包包肉顺着篱笆缝隙塞进来。
乔银豆被孙婆婆带回家去同小娃娃一起照看了,茅娘要带乔金粟回去的,但她不愿意,就这样坐在家门口,屋里偶尔会传出乔婶的哭嚎,但更多时候是一片寂静的,毕竟哭也是很耗费精神的。
释月来过一回,蹲下来摸了摸乔金粟的脸,用一件长绒的大氅把她裹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乔金粟后知后觉的现,这好像是释月第一次主动摸她的脸。
黑豹也钻进大氅里,像个火炉一样暖和,乔金粟没觉得冷,雪落下来了也不冷,她都没意识到下了初雪,倒是黑豹呜呜地叫了几声,仰脸用鼻尖去接雪。
然后等它摇着尾巴转身想把鼻尖这片冰凉纯洁的雪花奉给乔金粟时,它现视野中模糊的一点白,已经消失了,黑豹看得都对眼了,有些傻气。
乔金粟的嘴角动了动,只是没笑出来,像是僵掉了。
大地苍山白得很快,雪地里冒出一个人来,朝着这边走来。
乔金粟起初不在意,她垂着眼,只瞧着眼前半丈地,小院变得好没意思,插在墙头的风车也落了雪,可能是太重了,风吹来的时候,动都不动。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