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医谷中,杂草丛生,半人高的草丛中有一条新踩出来的路,笔直的通向一个小木屋。木屋前的空地倒是被清理的比较干净,放着一个竹制的方桌和四个蒲团,方桌上还有一个茶壶和几个紫砂杯,看样子刚刚有人在此小坐。
屋内的床榻上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能听出那人的压抑和隐忍。柯不欺走上前在那人的身上扎了几针,之前咬着方巾,满头冷汗的男人才平息下来,缓缓睡去。
“啪。”
一个瓷器被砸到一旁的墙上,碎片散了一地。
“呵,老头,你莫不是在唬我?一个不成,两个不成。你还需要多少人来实验?太上皇那回,明明一次就成功了。”
柯不欺对于这样的暴怒,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有天山雪莲吗?你有萝卜那么大的人参吗?灵芝虫草你有个几十斤吗?第一回就跟你说了,需要天材地宝,你知道什么叫天材地宝?”
漫不经心的晃荡到药台前,将一根手指粗的人参丢出来。“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你让我怎么按照同样的方法医治?你信我,那就按照我的方法慢慢试,你不信我,就另请高明。”
扔杯子的蒙面男人双目赤红,于心不忍的看了眼床上的同伴。口气不善的威胁道,“他若是活不了,你也得陪葬。”
“威胁我?呵呵,老头子我已经是耳顺之年,澧朝平均寿命才五十不到,我早活了。”
柯不欺一脸无赖相,心中不爽,老子活到这么大岁数,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搅得半个江湖头疼的人物,柯不欺柯不欺,这一辈子都没被欺负过。临了临了,老了,被一群小屁孩给囚禁了。
虽说困在这原先的神医谷,跟呆在金都城没啥两样,但是整天有个人叨逼叨逼的让自己研制解药,不然就怎样怎样的下场,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自己一直都是主动热爱研制毒药,愣是被絮叨的想要放弃这门手艺了。
“这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们在吵吵,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掀开竹帘走进屋内。
一旁蒙面的男人马上弯腰作揖,“主上。”
面具男抬了抬手,蒙面人见状退出屋子,守在门口。
“柯老先生,在下聂无殇。”
面具男微微弯了弯身子,双手环于胸前行礼,看上去倒是客客气气的。
柯不欺没有搭茬,而是绕着聂无殇上下打量,嘴里咂咂称奇,“你说你是聂无殇?我看着不像啊,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面具男轻声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虽不知道你们魔教有几个叫聂无殇的,不过若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那个,你一定不是。旁人也许看不出,但是我十几年前见过一个,虽然你们戴着一样的面具,身高体型也差不多,但是他的肩宽比你窄上一些,年纪与你差不多。我观你的身量,裸露的皮肤,也不过二十几岁,一个人十几年前二十几岁,十几年后怎么会一点都不老呢?”
柯不欺绕到来人的正面停下,睿智的眼眸里有洞悉一切的了然,“你们明明不是一个人,却要让外界认为你们是一个人?这究竟是什么癖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当家做主的是你,你到底要老头子做什么呢?”
“柯老真是见微知着。”
面具男没有反驳,而是抬脚走到床榻旁。
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盖着被子的胸膛微微起伏,睡梦中仍然紧蹙着眉头,似乎在与什么搏斗。视线沿着被子看向平坦的下半身,没有双腿,被子的隆起到腰部就戛然而止。
“您是大夫,找您自然是求医。您的疗法我也知道,但是那么多奇珍异宝一次只能勉强救一人,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一手握住床边的柱子,貌似不经意的撑着与人说话。“我想,这治病救人总不会只有一种法子,有一就有二。还劳烦柯老先生多想想褶儿,不然我们丧尽天良久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松开柱子,原本的手握的部分已经被捏烂了,手指深陷其中。面具男拍了拍手,走到柯不欺身边言笑晏晏,“这坏人有时候就是蛮不讲理,伤及无辜。您老不怕死,怕不怕生不如死,怕不怕累及旁人。神医谷那一家子,不知道死多少能让您动容一二。”
无视柯不欺的横眉冷对和一脸怒意,面具男掸了掸柯不欺的双肩,又真诚的握住。“还请您老受累,一定一定要有一个万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