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楊銘經常會有意無意的盯著裴叔英的臉龐看,這樣的目光甚至一度讓裴淑英有些誤會。
事實上楊銘純屬好奇。
因為前世他非常喜歡的一本關於隋唐的小說里,裴矩的真正身份,是魔門十大宗師里排名第一的邪王石之軒,而他的女兒石青旋,是一名蕭藝大家,是男主之一徐子陵的妻子。
這一世的裴矩,只有裴淑英這麼一個女兒,所以楊銘自然而然會聯想到石青旋。
於是楊銘忍不住打道:「裴小姐會吹簫嗎?」
「吹簫?」裴淑英愣道:「為什麼這麼問?我並不懂蕭藝。」
楊銘笑道:「隨便問問,兩位請便吧。」
他和裴淑英之間,確實找不到話題,要不是因為對方老爹太厲害,楊銘都懶得跟她打招呼。
這叫人情世故。
眼下是老爹上位的關鍵時期,他在待人接物這方面要慎重再慎重,尤其是像裴矩這種級別的大佬。
內史省是三省之中與皇帝關係最近的部門,專司起草皇帝詔令以及旨意宣讀。
內史令裴矩,就相當於與楊堅的秘書,內史侍郎薛道衡,就是按照楊堅的意思來加工一下詔書內容,屬於文采極高,博學多藝的文人,此人精通詩文、文章、音律,是個大才子。
薛道衡也是整個隋朝時代,唯一能與楊廣比肩的大詩人。
沒錯,楊廣也是一位詩人,留存後世的詩作有44,水平都很高,在帝王中屬於高產,當然了,比不過後世寫了4萬的那位皇帝,但這位水平就一般了,畢竟受華夏文化底蘊薰陶不多。
裴淑英似乎也沒想到才幾句話,楊銘就要打發自己走,多少會讓她覺得,楊銘不怎麼將她放在眼裡。
這是少女的自尊心在作祟,於是她故意找話題道:
「聽說晉陽樓被你買下了?」
這丫頭的社交能力,比起楊茵絳真是天壤之別,這樣的問題,楊銘怎麼可能承認呢?
「沒有的事,都是哪裡傳的謠言?讓我逮住了,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頓。」
「茵絳告訴我的,」裴淑英蹙眉道:「那麼問題來了,你倆誰在說謊呢?」
詐我?直覺告訴楊銘,以楊茵絳的性格是不會外傳這種事情的,於是他表情不變道:
「那肯定是茵絳在逗你了。」
裴淑英笑意古怪的道:「茵絳總是說,河東王是一位值得交心的正人君子,我看不然,又或許小女子不值得河東王交心,是吧?」
咱倆的關係似乎遠不到交心的地步吧?
瞞的了初一,瞞不過十五,現在都在盛傳晉陽樓是他的,這種事情早晚是瞞不住的,尤其是像裴淑英這種出身。
於是楊銘朝裴淑英勾了勾手指,後者微笑著湊了過來,
楊銘小聲道:「不要外傳。」
這就對了嘛。裴淑英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我與德武正打算去晉陽樓瞻仰一下那位神女的風采,河東王真的不去嗎?」
楊銘奇怪道:「神女有什麼風采值得裴小姐瞻仰?我觀裴小姐才是芳蘭之姿,風采絕代。」
對於楊銘這種流於表面的馬屁,裴淑英置之一笑:
「高氏神女,出身不簡單,加之琴藝冠絕并州,我雖身在大興,也久有耳聞,此女不同一般神女,既有出眾才華,自當瞻仰一番,正恐今晚見不到,既然巧遇殿下,不妨一起?」
她的意思是,跟著伱這位老闆,我才能見到真人,你不帶路嗎?
高氏?出身還不簡單?楊銘有點迷糊,大隋有什么姓高的大氏族嗎?
好像沒聽過啊?
見楊銘臉上的迷糊樣不似作假,裴淑英皺眉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楊銘雙手一攤:「至少沒有你知道的多,走吧。」
這樣一來,楊銘也來了興,普通神女,似乎確實不值得楊昭和裴淑英這麼惦記,難道此女真有什麼不凡之處?
晉陽樓的規模,在都會市的酒樓當中,屬於保三爭一的存在。
占地足足三十一畝,六重院。
大興城初建,秦王俊便走門路買下了這塊地,然後花重金打造成一座集餐飲、娛樂、洗浴、住宿為一體的頂級消費場所。
樓內共有僕役六百五十三人,其中膳夫,也就是廚子三十七人,馬廄里負責餵馬的馬夫十一人,前門廳迎客的漂亮侍女十二人,接待女侍一百二十一人。
單是這些人的工錢,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酒樓生意不好,楊銘得賠個底朝天。
好在沒有租金。
過了前門三層樓,又轉過兩重院落,楊銘這才在宇文嵐的引路下,看到了那棟精緻的四角閣樓。
據宇文嵐說,那位神女眼下就被安排在那座高閣當中。
不見客,只奏琴。
而高閣外圍原本貫通其它院落的四條廊道,如今也被臨時布置成了頗為雅致的雅座。
明月當空,池水微波蕩漾,周圍的人群出奇的靜默。
以楊銘所處的位置望向高閣,正好可以看到閣樓頂部那一輪圓月。
「為何不見客呢?」楊銘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