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伫立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度雍容,深灰风衣,衬衫工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家卓对我说:“本来是怕你回家太晚,刚下飞机,说顺道来接你。”
我垂着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幸好你来,晚上回家真的很冷。”
家卓微笑:“上车吧。”
司机替我拉开车门,我和家卓坐在后座,他面色清白,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只静静合目养神。
不露声色是他的最大本事。
“家卓……”
我犹犹豫豫地开口:“我……”
他张目看了我一眼,带着了然一切的淡淡悲伤,缓缓地开口:“你希望我说什么?”
“没有。”
我咬着嘴唇。
“我累了,先回家休息。”
他重将眼闭上。
我有些委屈。
他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带着深深倦意:“映映,你会长大的。”
彷佛在安慰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我感觉冰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心脏,心头滚烫的热血慢慢冷却,我手仍在颤抖,只好握拳抵在唇边,张嘴紧紧咬下去,痛感传来,我终于缓缓地镇定自己。
直至到家上楼回房间,他都是安静的。
家卓来去匆匆,只在家里停留了三天,又重飞欧洲,年关的工作异常繁忙,我亦不打扰他。
这三天,他不曾提过此事。
我独自一人在家,拉开衣柜翻衣服时,走到客厅倒水时,对着镜子刷牙时,某一瞬间动作忽然静止,然后想起来自己那一刻的奋勇,懊恼,失望,解脱,沮丧的心情翻涌而来,最终还是只能微笑,嘴角轻轻渗出一丝苦涩。
(十四)
年假日我照例是一个人在家里,拉上了窗帘,关了手机,躺在床上看书。
外面的世界依然精彩,购物中心疯狂打折,各路明星携贺岁大片在影城做宣传,同学热热闹闹办年派对,我只是兴致萧索。
清清静静地呆了一天,傍晚时分家里座机突然铃声响起。
我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是女子的声音:“江小姐?”
“我是,请问哪位?”
“我是劳先生的秘书,朱碧婵。”
“朱小姐有事?”
我难免疑惑,礼貌地道。
朱碧婵娓娓温言:“请问江小姐您有空吗?劳先生吩咐我给您送机票。”
我愣住了。
“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