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迟在家里宅了好几天,这天一大早,他来到临街的阳台,透过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随即挑眉,他竟然没现陈以泽的身影。
那天和陈以泽提分手之后,陈以泽几乎每天都要到楼下找他,不过,这也没给程因迟的生活造成什么不便,因为陈以泽工作很忙,他每次来也就站半个小时,喊几声迟哥,见程因迟不理他,刘浩又在一边瞪他,他很快就会离开。
以前陈以泽说工作忙,每次见面吃饭都会迟到半个多小时。
但是分手后的这几天,他倒是每天都十分准点地来楼下站岗。
想想还真的有点讽刺。
看来陈以泽对他的执着,也就只有这么几天了。
程因迟打了个电话,和自己的会计约了时间见面,虽然他只有一栋大厦,一栋居民楼,但是他的大厦有26层,大厦底商前后加起来有二十多个商铺,居民楼只有六层,但是底商也有三家,一家租给了面馆,两家合并租给了便利店。
随着视频网络的兴起,他还投资了一些网红孵化公司,这两年来也收益可观。
所以,十分佛系的程因迟,专门找了一家会计公司合作,让他们帮自己管理账务,以及各项保险。
对方公司也专门派了老员工来跟他对接,对方业务熟练,帮了他很多忙。
现在不是年底,账务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程因迟想要处理一下陈以泽公司的事。
他的那层写字楼,借给陈以泽开公司,时间也有两年了,别说房租,水电暖气空调都是程因迟出的钱,陈以泽当老板两年,甚至连物业公司都没去过。
程因迟和会计在咖啡店里面对面坐着,对方是个非常漂亮且干练的大姐姐,她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问程因迟“程老板,写字楼25层的净租金、物业费、水电费、电梯管理费、空调能源费等等都已经计算清楚了,按照1oo元㎡的价格计算,一层8oo平,两年的净租金是192万,物业费按照3o元㎡计算”
程因迟放下咖啡杯“抱歉,我打断一下,你只帮我计算净租金的账单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算了。”
会计有些惊讶“停车位的费用也不计算一下吗停车位也有净租金,一个月好几百呢。”
程因迟摇摇头“不用了。”
他原本都没有想过要陈以泽要回租金的。
只不过,陈以泽说的那句“你只会拿钱羞辱我”
,真的让他有点伤心。
他想着,既然他给的钱对于陈以泽来说,是负担,是羞辱,那现在分手了,他就把钱收回来好了。
对方要自尊,他就给对方自尊,对方觉得被羞辱了,他就把羞辱抹去。
分手就要分得干干净净,两不相欠。
然而,分手还算账,是最没品的人才会做的事,程因迟思来想去,决定只找陈以泽要回租金。
至于那辆几十万的车,以及那些什么物业水电费,当然,还有给他置办品牌服装的钱,都一笔勾销算了。
好歹谈了两年,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会计姐姐看着程因迟,笑着说“程老板真是讲义气,对朋友这么大方。”
这随随便便一给就是上百万,她也想要这样的朋友。
程因迟苦笑着摇了摇头,会计不知道陈以泽是他的男朋友,只以为是普通朋友,所以才会这么说。
如果知道对方是他男朋友的话,还不知道会用什么眼神看他呢。
会计姐姐看了看电脑上的页面“那程老板没问题的话,我就打印出来盖章了”
程因迟点头,看着打印机咔咔咔的吐出一串常常的账单,神情沉默下来。
半个小时后,程因迟拿着这两年来的账单,一式三联,白纸黑字,拿在手里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他看着这一摞纸,心想,这些重量,是192万rb的重量,也是他和陈以泽两年感情的所有重量。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点重量拿在手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与此同时,它不轻不重地坠在手上,你又无法忽视这种重量所带来的感受。
他没有带包,只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这叠账单没地方放,他就随意地用手拿着,一路慢吞吞地往老街的方向走。
路上,他还在想,他得找点事情干。
每周末去博物馆当志愿者还是不够,一周有七天呢,他只工作两天,那哪能行呢
起码得工作四天吧
对,起码得工作四天,剩下的三天用来睡觉,挺好。
程因迟从文化公园穿过,朝老街的方向走,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他琢磨着一会回去,得先去面馆吃碗牛肉面,再去便利店买两瓶牛奶,晚上他准备煮牛奶桃胶当夜宵。
突然间,他的眼角余光现了某个十分眼熟的人影。
他随意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不过很快,他又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随后,他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公园一角,榕树底下,老旧的木质长椅上,正侧躺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