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聒噪的丫鬟令人絮烦,那么八卦的丫鬟,便令人脑仁涨疼了。
问完渴饿后,关瑶靠在裴和渊身侧:“我听那处孟太子唤夫君表兄,夫君大他很多么?”
听听这是问的什么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与孟澈升年岁相当。
裴和渊执起本书,不欲作理。
“对了,大虞皇后……就是咱们姑母,生得什么模样,又是个什么性情呢?”
“不知。”
裴和渊抬起书来掩住脸。
关瑶先是呆了呆,过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夫君八岁方回伯府,更莫论那位姑母在他出生之前便远嫁大虞为后,难怪会没有印象了。
但有句老话说是外甥肖舅,侄女像姑。会不会伯府躺着的二姑娘,和那位姑母生得相似?
兀自嘀咕了会儿,关瑶伸手指挠了挠裴和渊:“夫君,那位孟太子和二姐姐……”
一直挡着脸的书册被放下,裴和渊盯住关瑶:“你对他很感兴?”
“谁?”
关瑶蒙了下。
裴和渊一字一顿:“孟澈升。”
关瑶想了想,还是诚实点头。
她头一回见那孟太子,多少有些好奇。
更别说这人一见面就差点误伤她。要不是走得太快,她是极想问一问那孟太子,究竟是把自己错认成了哪个。
见关瑶点头,裴和渊眼眸微眯,无名的躁意让他甩了书册,冷声道:“昨夜不曾睡好,我要小憩片刻。”
这意思,是让关瑶莫要再挨着他坐。
“我帮夫君按腿!”
关瑶倒很是积极地给自己寻活。
她抽了软枕给裴和渊垫背,还贴心帮他调整姿势,理着衣衫。
“叮铃”
玉琅相击的声响,是关瑶的肘不小心碰到裴和渊腰间的玉佩。
还是那枚平安扣,以及她上回硬送的玉蝉。
生怕磕到了,关瑶连忙托起来细看,松了面色道:“好着呢,没碎。”
裴和渊低下眸,看着那枚平安扣。
仍在江州地界,他原该抽闲去祭拜亡母的,可给他这玉的妇人,他唤了几年阿娘的妇人,却原来,也不是他亲生母亲么?
那这玉,他还能留么?
闭上眼,在软枕上半支着脑袋,裴和渊沉入这几日怎么也理不清的思绪。
说是小憩,可他却显见地了梦。
破碎且不连贯的梦,错综复杂,皆是过往。
最后的梦,是在一条喧攘的大街,一群人围作个圈,正在看路歧人表演。
那当中正在卖艺的,是条黑犬。
准确来说,应当是条像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