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决云拉开车门,提溜着她的后衣领,跟抓小鸡似的将她拎下来,高冷地点点下巴,示意她去另外一面,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
穹苍理亏,一声不吭地坐到对面。贺决云跟只雄踞着自己领地的狮子一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白色的衣袖,将内翻的领口和没系对的纽扣归于原位。动作里带着三分霸道三分薄凉还有四分当场捉拿的骄傲。
穹苍:“……”
贺决云火气消了一点,问道:“要去哪里啊?”
穹苍迟疑着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去上班吗?”
贺决云说:“我准女友开着我的车,大早上莫名其妙地背着我出门,我还上什么班?”
他头发都是乱的,显然是从床上一蹦而起急忙冲出,还能记得换上干净的衣服已经是极限,过多的要求显然太过苛刻。
他对着镜子抓了把自己蓬松的头发,发现头顶有一撮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呆毛,恼怒中又一次瞪向穹苍。
穹苍第一次发现,贺决云这人挺会打蛇随棍上的。怎么就准女友了?怎么还可以主动给自己升title?
臭不要脸。
贺决云挣扎没多久,决定放弃自己的发型,先将车开出小区。
他行过了小区门口的栏杆,靠边停下。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原本正两手插兜地朝门口张望,见他们出现,立马小跑着靠近过来。
青年弯下腰,在车窗上敲了两下,叫道:“穹苍老师。”
穹苍抿着唇,别过脸,满目深思地望着窗外。
贺决云缓缓降下车窗,木着一张脸与外面的人对视。青年认出是他,倒抽一口凉气,随即想伸手遮挡。
贺决云当然认识他,别以为戴个帽子粘个胡须就可以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前段时间大家还见过好几次,建立起了革命情谊,就差勾肩搭背互称兄弟了。
贺决云一手架在车窗上,笑道:“老张同志啊,公职人员现在可以兼职代驾了吗?何队给你开工资吗?还是工资太少,你们不得已要找点路子来养家糊口啊?”
青年干笑着弯下腰,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好巧啊,我这就是路过,顺便来接穹苍老师去逛逛街,开拓一下……”
他在贺决云逼视的目光中含泪闭嘴,觉得自己这人民公仆做得太惨了,接个人跟来偷情似的,一点体面都没有。
贺决云审视地看着他们,危险道:“你们到底想背着我去什么地方?”
保安看他们的眼神已经很不对了。摸下巴的细微动作里透露了他丰富的想象力。
贺决云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听见关于自己的绿帽谣言,招手说:“先上车!”
青年立马跳上后座。
·
“何队。”
对讲机传来沙沙的声音,显然这一带的信号并不好。青年按着耳机道:“人没了,房子空了。”
何川舟沿着平坦的小路往上行走,目光不时在两侧的田地上扫过,设想着李瞻元出现在这里时的情形。最后脚步不急不缓地停在一栋乡村自建房的前面。
房子的两侧还挂着已经褪色的春联,院子里停了辆黑色的轿跑型小汽车。
正在里面记录的青年见她到场,走出来跟她介绍道:“何队。这就是李瞻元开出A市的那辆套牌车。但是他名下并没有这辆轿跑车,公司财产里也没有登记,不知道是用谁的名字买的。也不知道他手上还有多少类似的交通工具。”
如果李瞻元狡兔三窟的话,他们的追捕行动恐怕又要陷入被动。
这一幕简直似曾相识,当初范淮逃跑的时候他们就经历过一次。区别在于范淮最终能成功逃脱,跟何队一时的犹豫也有些关系。
何川舟相信范淮不是凶手,也认为范淮能够帮助他们牵引出调查方向,只是她没有明确的证据。
何川舟眼神深邃,看着空旷的房间用力抹了把脸,两手叉腰地站在院子里。
他们申请支援,数十人连夜翻查监控,最后是扩大时段,一辆一辆车地进行排查,才终于找到这辆套牌车,再根据套牌车的行车路线,火线追凶。
那么多人连夜不休,结果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明明他们每一次都已经踩中对方的命门了,李瞻元仍旧能像幽灵一样甩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