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点点头:“我希望二位执掌好京营,保全五军都督府对京城兵马的主导权,不要让兵权全部落到文臣手里。
不然皇兄归来,却现我把家给看没了,到时候怎么跟皇兄交待。”
张輗、张軏闻言,连忙再次下跪,高声回道:“臣等愿誓死保卫京师。”
“好,好,好!”
朱祁钰起身扶起二人,又与众人聊了一个时辰,细细讨论京城防务。
朱祁钰正说得起劲,张家下人便进来回道:“启禀殿下,宫里来人,请殿下即刻去本仁殿议事。”
朱祁钰只得告辞,坐上马车,进了宫。
一进本仁殿,便见殿中十几位重臣,正在议论纷纷。而就连孙太后,也正居中高坐,一脸担忧。
朱祁钰连忙上前行礼。
孙太后见了朱祁钰,却噗嗤一笑,当即便嘲讽道:“郕王这是怎么了,眼睛都哭红了,如今这京城里还有谁敢欺负您老人家,快说来让我长长见识。”
朱祁钰闻言,深深地叹口气,又从衣袋中掏出一份题本,双手呈上,然后才回道:
“臣刚刚去了英国公府,有感于老国公走得实在凄凉,便忍不住哭了一回。
这是臣的题本,奏请追封英国公为定兴郡王,赐谥忠烈,由其嫡子张忠继承爵位。
奏请追封成国公朱勇为平阴郡王,赐谥武愍,由其子朱仪继承爵位。
另奏请为所有殉国的勋贵加恩封赐,以安人心。恳请太后照准。”
孙太后闻言,接过题本,细看一遍,才感叹道:“还是郕王更关心国事,本宫与各位重臣这些天来光想着保卫京师,救援皇帝了,却忽略了这些殉难的勋贵。
本宫只是儿子被俘,而一众勋贵却是家里倒了顶梁柱啊。
是应该好好封赐遇难勋贵,以安人心,就按郕王说的办吧。”
这是孙太后第二次绕过群臣,直接批准郕王的提议了。
在场在重臣,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也就纷纷表示领旨了。
孙太后忽然有种感觉:这样其实也挺好,郕王提议,自己照准,一言而决,毫无阻碍,这样可比跟大臣们扯皮爽快多了。
朱祁钰又问道:“太后急召臣入宫,不知有何要事?”
林香玉闻言赞道:“我的殿下,您可真是坏得冒泡,生四五十个儿子,亏您想的出来。”
朱祁钰笑道:“不坏不坏,我肯定得让你生完嫡长子和嫡次子,再让其他女人生。好了,赶紧伺候我出门吧,我得上英国公府哭鼻子去了。”
林香玉闻言,忙侍候朱祁钰换了素服,又安排了茶饭。
半个时辰之后,朱祁钰便带着亲卫,来到了英国公府,令下人通传。
张輗、张軏两兄弟忙带张忠、张懋并一众家人,开了正门迎接。
朱祁钰见众人出来,忙一脸悲戚地迎了上去。张輗、张軏、张忠、张懋不待朱祁钰近前,便已跪在地上磕头,一边口称殿下,一边失声痛哭。
朱祁钰见此情景,也红了眼眶,滚下泪来,连忙上前将众人扶起,又拉着张忠的手哭道:“老国公一生忠勇,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遭此国难,实令寡人痛心疾,不能自已,从此我大明失了栋梁啊。”
朱祁钰越说越悲伤,真的是心悲情动,只拉着张忠哭个没完。
一旁的张輗只得劝解道:“人死不能复生,家兄能得殿下悼念如此,泉下有知,也足以告慰了。还请殿下节哀,莫哭伤了身体,不然臣家人万死,也难赎罪。”
朱祁钰受众人劝解,方才稍稍止住。被请进府里,先到灵堂,朱祁钰在张辅灵前又是一顿跪拜痛哭。
张忠、张懋跪拜还礼,又与叔叔张輗、张軏一起将朱祁钰请到正厅,落座叙话。
张輗作为张家最年长之人,率先开口:“启禀殿下,家兄败军之将,按说臣等不该上书请恤,只是……”
不等张輗说完,朱祁钰便摆手打断:“土木堡之败,非战之罪。诸多勋贵,更是被无端带累,实在令人痛心。我已上表启奏太后,请追封老国公为定兴郡王,谥号忠烈。不过一两日,你们便能收到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