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歹是知道原因了,不然这几天她无功不受禄,心里总是毛毛的。
刚刚吴美兰问话的时候林晓听到隔壁的衣帽间有声音,应该是其他车间的女工也来换衣服,把她尴尬得脸都红了。
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可不敢乱认。
纺织厂的衣帽间是用木板随便围起来的两间小屋子,很是简陋,共有两间,纺织女工和办公室女工的衣帽间在一块,其他人在另一间,双方隔开。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板子,完全不隔音的。
“吴婶,这是谁说的啊?”
吴美兰:“大家都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被副厂长安排进来的吗?”
是副厂长安排的没错,不过并非是因为亲戚的原因,林晓觉得这事必须得解释清楚,不然引发更大的误会就不好了,于是说:“吴婶,我能进来厂里上工,是因为我跟着队里的人去挖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砸伤了,那条路是通到纺织厂新的漂染车间的,副厂长觉得这事厂里有责任,想给我补几个工分,才让我过来干活的。”
吴美兰只抓到了最后那几句话的重点:“那不还是副厂长推荐你进来的吗,我们可没有哪个人是副厂长亲自安排进来的。你就别谦虚了。要是你觉得这事不好开口,那就不麻烦你了。”
“我们家里穷,我那闺女读书读不好,在队里上工也上不好,家里负担重。要不是队长看我可怜,推荐我进厂,我们家饭都吃不起,现在小儿子上小学了,需要钱。我就想着让闺女找个活干,帮家里挣几个钱。整个车间就我们俩是村里出来的,您就好心帮大婶个忙,问一问。”
吴美兰唉声叹气的卖惨。
林晓尴尬的笑笑,她没想到吴美兰能理直气壮的提出这种请求,一点也不客气,还以为这几天帮自己是好心,没想到抱着目的。
可就算吴美兰帮过她,有句话却说错了,这年头哪有人是容易的,她要不是腿伤了也进不来,但只是临时女工而已,这里的活比起挖路其实也轻松不了多少。对于吴美兰的请求,她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实话实说:“吴婶,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跟副厂长不认识,帮不上,您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另一端的试衣间没声音了,林晓觉得人家应该是走了,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家,家里离得远,家里都在等着我,吴婶也早点回去。”
话一说完,她的衣服也换好了,离开衣帽间赶回家。
人一走,吴美兰叹息着跺脚:“怎么就走了,亏我这几天还帮了你不少忙。”
吴美兰没如愿,心里就觉得不平衡了,感觉自己的好都被人家糟蹋,这会儿工人们都走了,衣帽间只剩下她,就自顾自的抱怨林晓。
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变远的时候,隔壁的衣帽间走出一个人,皱了皱眉头。她就是罗娇娇。
这几天纺织厂进了不少货,支出很多钱,厂里就三个会计,非常忙,所有人都下班了罗娇娇才忙完,她这两天都在厂里睡,东西落在衣帽间过来找,没想到听到了大八卦。
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没想到工人们最近议论的那个副厂长亲戚居然说的是林晓,想起那些人对林晓的评价,什么有礼貌、长得漂亮,把人都夸上天了就觉得好笑。
好几个年轻的男工人都以为真来了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往漂染车间跑了几趟想目睹真容。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把她完全比了下去,她还以为是真的。
什么千金小姐。
罗娇娇嘲讽的笑了笑,一个没人要的破鞋罢了。
***
晒了几天,那些布就染好了,最近农闲,岑春花就在家里给一家子做新衣服和鞋子,最先做的是鞋子,先做鞋面,图案是岑春花自己画的,用有颜色的石头简单画个轮廓,然后按照纹路绣针。岑春花绣完花就把斜面先放着,开始做鞋底。
村里的鞋子穿的都是妇女自己做的布鞋,工序繁琐,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首先就是制袼褙,从前都是把破旧得没法穿的衣服按照叠加在一起,因为最近买了新布,这做的又是新年的鞋子,岑春花就用了前几天买来还剩余的那些白布做鞋底,先折叠在一起,用米熬成米糊粘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个几天,让布变硬,这些岑春花都提前弄好了,并且按照一家子脚尺寸的大小剪出来。
紧接着就是走针了,从右头到尾按照走线的规律把几张沾好的白布缝起来,走线密密麻麻的,有利于固定鞋底。
做这个最耗费时间,因为太厚了,得手工缝,岑春花从早到晚都在缝针,白天无聊的时候拿着鞋底和绣针到别人家走一走,边聊天边做。
林晓偶尔上完工回到家里会帮忙,但她不会绣活,学了两天也没学会,而且缝针的时候得用力才能戳破布,她做不好,就帮岑春花做别的事情。
家宝没见过做鞋子,觉得很好玩,每天跟着岑春花在村里晃悠,非常让人省心。林晓不需要操心带娃,精力就放在了纺织厂上。
第二天去上工的时候,正好是赶集日,岑春花想带着家宝去镇上逛逛。到了镇上林晓跟她们分开,进到车间女工们还是很热情,只有吴美兰,听到林晓不愿意帮忙,觉得从她身上拿不到什么好处,不再主动跟林晓套热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