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逸顺利说服了自己后,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就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他才重新量过体温,那点热度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可不知为何,如今还没到他平日入睡的点,人却开始晕乎了起来。
他在被子里小心翼翼转身,看向了和昨天一样坐在电脑桌前戴着眼镜的陈柯尧。
这个人面前放着三个酸奶杯,脸被电脑屏幕映得光影变化不断,十有八九又是在看电影。看来他编辑声泪俱下的控诉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积极的影响。
戎逸偷偷看了他一会儿后又重新背过了身,还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截。
可能是因为盖住了鼻子的关系,让他越发昏沉。但这被子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吸久了觉得十分安心舒适,使人沉迷。
戎逸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是早点睡吧。明天可不能再请假了。
可半夜就被陈柯尧吵醒了。
在意识清醒前,他正深陷梦魇。梦境混乱破碎,没有具体剧情,无法概括复述,只有各种不适感在反复叠加,使人烦躁不堪。在徒劳无功的反复挣扎中,陈柯尧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边,化作一股温柔的力量,把他一点一点从那样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睁开双眼的时候,一片昏暗中有个人正在手忙脚乱替他盖被子。
戎逸迷迷糊糊看着他,然后小声问道:“怎么啦……”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的不行。
陈柯尧替他盖好了原本被踢飞了大半的被子以后,伸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片刻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被裹成个蛹的的戎逸,半梦半醒,茫然无措。
好在陈柯尧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温度计。
“你额头好烫,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在说话的同时示意戎逸把温度计含好。
戎逸张开嘴,乖乖把温度计压在了舌头下面,然后开口:“好像是……”
“别说话。”
陈柯尧打断了他。
什么呀,你自己问我问题的。戎逸委屈。
三分钟后,陈柯尧从他嘴里抽走了温度计,走到台灯旁对着看了一会儿,接着立刻皱起了眉头。
“起来,把衣服穿上,”
陈柯尧一抬手把房间的灯打开了,“我送你去医院。”
“……啊?”
戎逸茫然,“又烧啦?”
“三十九度一,”
陈柯尧见他不动,干脆走到床边帮他拿衣服,“赶紧的,再晚人都烧傻了。”
大半夜急诊人并不多。
戎逸下了车后整个人稀里糊涂,被陈柯尧牵着跑来跑去。他们出门时太急,陈柯尧这个缺乏生活常识的家伙忘记帮他拿医保卡,于是不得不重新填表单。
陈柯尧特别着急,但戎逸本人却很悠闲。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难受,就是人有些飘,感觉和上次喝醉了差不太多。
预检下来热度又高了一分,把陈柯尧吓得不轻。戎逸在一边安抚他:“你不要紧张,没事的,大不了就烧成傻子,哈哈哈哈哈。”
陈柯尧惊恐万分。
终于进了诊室后,医生问了些简单信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