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言奇怪道“如果当初名单是这么一份,曾荣贵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死期已到而轻易露了马脚呢?”
宇文曜沉吟片刻“有一种可能。”
语气郁郁寡欢。
猛然意识到自己当初沾沾自喜的布局很可能是被人摆了一道,心情实在是不太好得起来。
温谨言也已经想到他所说的“可能”
,接话道“曾荣贵之所以觉得自己死期到了,是因为看到这份名单的当时,他便意识到,他作为棋子,已经被人舍弃了。”
宇文曜阴沉着脸“所以一开始我选中曾荣贵,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而是有人把他推到我们眼皮子底下,让他变成了我杀鸡儆猴行为里的那只鸡。”
原以为是自己神机妙算,没想到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皇帝陛下刚从情场得意中体会到时来运转的快乐还没到一刻钟,便觉得脸被打得生疼,显然,这时运不济还在持续,而且早就不是一时半刻了。
温谨言见他脸上郁色明显,福至心灵地学着他方才对自己做的动作,手搭到他后颈捏了捏。
宇文曜浑身剧烈一抖,脖子猛地缩起来,本能弓着身就往后退。
温谨言一只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面露惊疑地呆了半晌,幡然醒悟后渐渐浮起促狭的笑意。
宇文曜伸手摸着自己的后颈安抚遍地开花的寒毛,千古难遇地红了脸。
看来皇帝陛下刀枪不入的脸皮厚度是在占用了其他部位的前提下换来的。
可真是意外收获。
温丞相气定神闲地收回手,接上前面的对话“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先试着排除掉一部分人。”
他这个“这样的话”
显得十分自然,仿佛两句对话的中间除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外什么都没生过。
宇文曜赶紧顺着递过来的杆子往下爬“排除?”
“我们已经知道这份名单未必准确,或许可以更极端地怀疑,这上面原本就少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但是这个人大概率不会在一开始就有所警惕。”
宇文曜点了点头。
他所说的“一开始”
,指的就是“宇文曜”
刚登基,而温丞相还未展露的那几年。
“所以我猜想,第一份主张选妃的大臣名单中肯定还有这个人的影子,之后再将本次上折子主张立后的名单,和你我手上的两份名单做一个交差比对,先排除的就是同这份名单完全重叠的那部分人。”
温谨言抖了抖手上的纸。
“之后,再将我手上的名单和剩余的人进行比较,这个人很大可能在第一份名单中会有鲜明的存在感,而在后一份进言的名单上或许会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甚至于根本就不存在,同样,在我所收集到的名单里,他说不定只是一个被忽略的角色。”
宇文曜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难度太大了。”
先是关于所谓“重要性”
的界定,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整理名单的人的主观影响。
眼下这份进言的名单姑且好说,他可以按照心理学上的用词频率和类别来分析判断每个官员对于这份奏折的迫切程度,但是第一次参与选妃的朝臣名单是由史官记载的,温谨言手上的那份名单是由散播出去的各方探子回报整合的。
“会有很大偏差。”
他皱着眉重复低喃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