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李旦的才学并没有派上用场,裴英娘的运气很好,次次都投了个好数字,很快把李治的棋子杀得片甲不留。
一盘如此就算了,两盘只能说凑巧,三盘还可以用运气来解释。
但盘盘都是如此,就怪了。
李治玩一把输一把,被怄笑了,把骰子举起来左看看右看看,&1dquo;小十七是神仙托生的不成?次次都能投中。”
裴英娘眉眼弯弯,谦虚道:&1dquo;是阿父故意让着我。”
最后,李治一盘没赢,足足欠下二十杏花诗。
他让人撤走棋盘,和裴英娘打商量,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换?
裴英娘当然愿意,&1dquo;一诗一块金锭,阿父不许赖账。”
李治一口答应,揉揉她的脑袋,&1dquo;原来我们小十七是个小财迷。”
裴英娘得了二十块金锭,心里得意,转过头去找李旦献宝:&1dquo;阿兄,多谢你仗义相助,金锭分你一半好了!”
李旦欲言又止,大概是不想当着李治的面训斥她,顿了半天,才把训诫的话吞回去,无奈道:&1dquo;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罢。”
天黑前,武皇后、李令月和李显返回宫中。
李令月让人抬着几位兄长猎得的野物,兴冲冲跑进含凉殿。
槅窗下已经燃起灯烛,她从一架架树形铜烛台旁边跑过,夹缬曳地长裙在烛光中熠熠生辉,像一条潺潺流动的银河。袍袖飞扬间卷起一阵轻风,烛火轻轻摇曳,投在粉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悄悄移动。
李令月趴在坐褥旁,仔细观察李治的脸色,两手一拍,笑嘻嘻道:&1dquo;阿父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李治也跟着她一起笑,眉眼温和,&1dquo;今天围猎,谁拔得头筹?”
&1dquo;还是执失大郎。”李令月倚着李治坐下,啧啧道,&1dquo;他猎到一只吊睛大老虎!我远远看了一眼,那只老虎可凶猛了,五个壮奴都抬不动!”
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陪坐在一旁的裴英娘,&1dquo;小十七,可惜你今天没去,房娘子也捕到不少猎物呢。”
她回头看一眼李治,压低声音,&1dquo;赵观音不服气,也想猎只野兔,才跨上马,就被一只绿眼睛的猞猁狲给吓哭了,还是房娘子帮她把猞猁狲驱走的。”
裴英娘一摊手,不是很在意,反正猎物最后通通都要送去膳房,她只关心那些猎物做成菜肴好不好吃,不在乎是怎么猎到的。
李令月却因为把她留在宫里而心怀愧疚,&1dquo;小十七,明天我让人给你挑一匹好马,等你学会骑马了,下次咱们也去林子试试身手。”
裴英娘虚应一声,心里暗暗道,骑马可以学,但是打猎就算了,她连弓都拉不开。
等姐妹俩说笑着离去,李治脸上的笑容迅疾淡去,吩咐宦者把执失云渐传进殿。
执失云渐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头巾松散,鬓凌乱,雅青色翻领长袍上有撕裂的痕迹,深邃的双瞳在夜色中闪闪亮。
进殿后,他解下腰间的佩刀,站在影影幢幢的烛台下,一言不,像一座敦实的铁塔。
李治皱眉道:&1dquo;大郎,禁苑里怎么会有猛兽?”
王孙公子们去围猎,动辄几百号人,不可能说出就出,通常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下出行的日子。
然后底下伺候的人会提前五六天围起猎场做准备,把野兔、野鸡、山羊、野鹿这样比较温顺的动物驱赶到一块,方便主子们行猎。
同时,为防不测,看守禁苑的人会找老猎手清理山林的大型猛兽,像老虎、野豹,甚至山猪、蟒蛇之类的动物,绝不会出现在围猎的山林里。
执失云渐道:&1dquo;今天诸位公子嫌不尽兴,比往年跑得远了些。”
撂下一句话后,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