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两只手,陆清宁被他气得不知是笑还是哭,她瞪着那只肿的不成样子的左手,嗤道,“你不配对我保证。”
她穿上披风,将带子系好后,有人替她整理了兜帽,发丝,外头的雪渐渐大了起来,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扑入怀里后,融成点点水滴。
破门而入的风吹得屏风泠泠作响,周衍之趿鞋下床,外衣落地,他径直朝她走去。
婢女退出房门,在檐下候着。
陆清宁见他靠近,便往后站了站,仰头,“还有事吗?”
“你,怎么了?”
他伸手,陆清宁不着痕迹的避开,眼中带着戒备。
“没怎么,只是忽然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龌龊。”
陆清宁几乎贴在门框上,周衍之的眼内霎时涌起阴鸷。
“我无耻?”
他笑了笑,抬起右手挡在她耳边,桃花眼中,陆清宁能看到自己倔强的脸。
小小的,像是掉进陷阱的鸟雀。
“我怎么无耻了?”
他轻轻的问,热气哈在陆清宁的颈项,就像小虫在爬。
“我逃走,也是你的计划吧。”
陆清宁话音刚落,如愿看到周衍之瞳孔一紧。
她猜对了,在这一刻,心里的怀疑验证成真,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面前的人。
狡黠聪颖到让人畏惧。
“你知道我跟宋三思逃不掉,也知道何时让曾宾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找到顾德海,是不是?
顾德海是假叛,是受了你的指派,假意投靠大皇子,你连受伤都是为了博取圣上的怜惜。。。”
“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让你舍不得走,不能离开我。”
他淡淡的打断陆清宁的话,倾身上前,“我怕自己不受点苦,你会走得义无反顾,阿宁,别气我,我没办法。”
“你果真是鄙薄到厚颜无耻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不知陆清宁被气的咬牙切齿。
“你不知道自小被舍弃的痛苦,身处异地时候的冷寂,我也有害怕的时候,我怕客死异乡,尸首都无人收敛。
你没见识过亲人的冷漠,便无法体谅我如今的凉薄。
世态有炎凉,交情分贵贱。我若是灰头土脸无所谋划的归来,此时被流放被贬为庶民的就是我周衍之了!”
陆清宁定定的望着他因为激动而涌起水雾的眼眶,他神色慢慢暗了下去。
“谁不想好好活着,阿宁,我也想做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与你早早生儿育女,你以为我算计你,我便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我也难受,阿宁。。。”
他的手握住陆清宁的肩膀,眉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