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成长起来的阿桂,从没想到过要爱谁或是被谁爱,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大姑娘的黄花闺女。是鲁莽大咧咧的姚少,唤醒她的性别意识。
阿桂承认姚少很喜欢自己,可自己心里对他,却并没什么出常人之外的感情,这曾让阿桂有些苦恼。
现在好了,明天离开后,也不知哪年哪月再能相见?是不是,现在就趁月光清朗四下无人之时,到姚少的屋前看看。当然罗,还有梅阿婆,犟阿公也得一起看了。
阿桂想到做到,小刀一揣,套上衣服就去拉门。
可那门,自动开了,宝妹儿宛若仙子飘进,顺手一挥,破门重新关上,还插上铁疙瘩栏门棍。“阿桂姐,你准备好了吗?”
宝妹儿一摘黑莎面罩,笑靥如花。
再一抖自己右手,二大张窸窸窣窣的纸契,晃荡在她眼前“给!好狡猾的家伙,差点儿大意失荆州。”
阿桂平静地接过,举到眼前,不错,正是痦子爹签字画押盖手印的那张卖身契。
一遍读过,又读一遍,怒火在阿桂眼眶里,熊熊燃烧“说说看,怎么个狡猾的呀?”
话说,丁宝英出了阿桂破屋大门,直奔赌场而去。虽然枫桥镇赌场众多,可以包老板的赌场规模最大,一眼就可以认出。
1o分钟后,宝英就潜到了包老板的大赌场。
赌场基本上是不打烊的,虽说己是凌晨三点多,那场里却还有着三三两两的赌客,有的闭着眼睛躺在桌边睡觉,呼噜震天动地,有睡眼迷糊却强撑着脑袋嚷嚷“荷官,牌呀,牌呀。”
有是像是刚在烟馆吸了熟土提了神儿,精神百倍,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下注池……
宝英先是围绕着包老板的房间转悠一圈儿,很快就锁定了离地半人高的里屋窗口。
这儿黑暗无人,不大的窗口门做成了双拉,玻璃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这样的地形和时间,宝英是太熟悉不过的啦。
她瞄瞄估估,自得的微笑,以骆背师傅精心传授的缩骨术,进出自如,游刃有余。再说,见惯世面的宝英,根本还没把这所谓的“枫桥镇最大赌场”
放在眼里。一个区区苏州远郊乡场,再怎么着也是乡下农民呢。
可是,意外生。
当宝英深吸一口气,准备跃升取下玻璃时,一阵鬼哭狼嚎的嚎叫,伴着敲击竹筒梆子的嘭嘭嘭声,由远至近“火烛小心,前后门关紧”
不多时,二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前一后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自然,宝英只得罢休,借着夜行衣隐入了黑暗。瞅着二乞丐作故正经的背影,这让躲藏在暗中的她直眨巴着眼睛。
这种丐帮的谋生之道,花样百出,自己是太熟悉了。
在上海滩,譬如深秋以后,两个小乞丐有时是中老年乞丐,二人一班,提起一副竹筒,深夜间在弄堂里边敲竹筒,边叫“火烛小心,前后门关紧”
,穿街过弄兜上一圈。
一个月后,上门向居民索讨“敲更费”
,不给决不罢休。
可那是在上海滩,这儿却是离其二百里路之外的苏州远郊乡场。自己还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没有见过,上海丐帮的“生活”
“讨”
到这儿。
想想,宝英摇头,也许是偶然,或是恶作剧?
别说,这乡场上的怪事儿多着呢。等二小乞离开后再说吧。她熟练的看看天空,信心满满,嗯,时辰正在丑寅之间,离天亮还早着呢。
可接下来,丁宝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