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方才还威震校场的言葬月,此时站在张富的面前,却是极为客气。
若是没有张富的帮忙,她如何能够带着倾城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校场周围。
“我那妹夫腿脚不好,华儿一个人忙里忙外,着实辛苦,我打算回去守着他们。”
张富脸上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与方才刀劈田斌的果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我本来还想请张大哥留下来帮我呢?”
言葬月稍稍沉默后点了点头,只是言语间隐隐带着几分惋惜。
“兵凶战危,生死难料,我张家一门尽灭,只余二三妇孺,我这当大哥的,总得回去护着她们不是?”
张富婉拒了言葬月的邀请,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晶莹。
他方才站在众人之间,看着言葬月酣畅淋漓的为父报仇,陡然间便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他与隋唐初见时,他是镇守克胜关的曲帅,而隋唐才刚刚从草原归来。
谁也没有料到仅仅一面之缘的两人,会在之后有如此之深的牵绊。
郡城内,仗义出手救他二弟张贵;龙城极乐山庄,救了四妹张华和三弟张荣的妻子秦氏;刑台激战,再救张华与裴律;凉城刘府,又救回了张婉儿和张妩;甚至为此结仇凉城张家,引得张英举兵来犯。
说到底张家之于隋唐,不过萍水相逢,然而,桩桩件件,恩情却是已经大过了天。
“葬月姑娘,我的那些老部下就都留给你了。”
张富孑然一身,妻子也早已死在了龙城,此时他要走,却是连一件行李都没有,只是话才出口,似又觉得不妥。
随即又改口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我的老部下,毕竟我们都是言将军的兵啊!”
张富长叹了口气,随后,转过头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言葬月的面前:“张富代我张家一门谢过葬月姑娘,舍命相护之恩。”
张华说的,他都记得。
极乐山庄外,阴山道上,言葬月是如何死死拖住龙城守备军以至于力竭晕厥。
龙城,刑台上,这个女子又是如何凭借一柄长刀死死的护在张华的身边,让她幸免于难。
“张大哥,起来,快起来,你何必如此。”
话不多说,有些东西说的太多,反而矫情,所以,张富只是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随后,便潇洒离去。
他要去龙城,那里有他最后的家人。
而言葬月则留在了克胜关,刚刚才收服了镇远军,她需要亲自坐镇。
岁月如梭,匆匆而过,在姜国这片大地上,每天都在生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北地风云稍歇,随着田开疆的战死,北地军团煌煌二十万众风流云散。
南河厮杀仍烈,隋唐以八千武川精锐正面击垮震八方一万五千永生军,阵斩六千,余者尽数被俘。
随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南历城后方,在大雨滂沱的最后一夜,与北历城的铁林军和梁家军一起,前后夹击,彻底击垮了据守在此的左凤仙部。
只是稍微有些遗憾的是让左凤仙给跑了。
但,这并不妨碍隋唐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向南河郡的永生军,宣告他的回归。
洪河河谷折箭峡。
距离敬城仅有六十里之遥。
此时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极端惨烈的包围战。
“爹,你撑住啊,你一定要撑住啊!”
韩邪抱着浑身是血的韩栋嘶声大叫。
永平三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大将军田辟疆急令奋威将军韩栋部绕道北上,与其夹击敬城永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