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晃了晃指尖那枚伤人凶器,朝老鸨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也试试看呢?”
老鸨果然不敢再近他的身,惊慌失措地原地兜了两圈,突然想起这里是廷尉正的府上,于是转身推开门,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嚷道:“杀人啦——杀人啦——”
那些埋伏在周围的人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以为是粗莽汉子将伶舟给杀了,忙争先恐后地亮出兵器冲进书房,却在看见一派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伶舟时,登时傻了眼。
至于他们原以为杀了人的粗莽汉子,此刻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别担心,他中的毒不深,只是症状看起来比较恐怖罢了。”
伶舟不慌不忙地在纸上写了几味药,递给其中一人道,“将这些药煮了,给他服个三贴就好了。”
那人怔怔接过,刚要张口说什么,便听伶舟又补了一句:“事先解释一下,我这是正当防卫,他要对我动粗,我总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吧。不过我也没有想要至他于死地,这方子便是物证,你们便是我的人证。”
于是,原本还在担心伶舟安危的韶宁和,趴在洞眼旁彻底没了言语。
周长风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我说,你捡来的这是什么活宝啊,鬼灵精怪的,我真是服了他了。”
他说着拽了拽韶宁和,摆手道,“别看了,走了走了。”
韶宁和跟着周长风走到隧道口,突然道:“长风,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自己看着办。”
周长风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他:“怎么,心软了?”
“我……”
韶宁和蹙着眉心,欲言又止。
“妇人之仁要不得。”
周长风敛去了笑意,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宁和,你忘了你当初调查他的目的了?没有彻底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你当真能放心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
韶宁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周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和,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放心,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两人进入书房时,周长风的手下已经将阿隆抬走了,而老鸨也已经被押了回来,看见伶舟便又撒泼辱骂不停,最后被周长风一个凌厉的眼风吓得噤了声。
伶舟依然端坐在椅子上,冷眼望着走进门来的两个人,视线掠过周长风,停留在韶宁和脸上,微微挑了挑眉:“原来这就是你们要办的事么,少爷?”
韶宁和没有接腔,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心底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告诉他,他对伶舟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他并没有做错,但是当伶舟出口质问时,他却突然失了底气,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周长风命人将老鸨带下去后,屋子里只剩下他、韶宁和与伶舟三人。
周长风在伶舟对面坐了下来,盯着他的双眼道:“伶舟,你身上存在着太多疑点,别说与你朝夕相处的宁和会对你起疑心,就连我,也难免对你有些不放心。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成伶舟的模样,接近宁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事先警告你哦,别跟我扯什么重伤失忆的谎话,会写字会画画会记得自己父母却偏偏不认得小倌馆的老鸨这种离谱的事情我是不会信的。更何况,据我了解,原来的伶舟根本不会写字不会画画,也没有什么教书的父亲,伶舟的父亲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欠了一屁股赌债最后落得卖妻卖子……”
伶舟听他叨叨絮絮地说了这么多,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你说得没错,我原本不叫伶舟这个名字,不过我原来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周长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跟我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