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身体上的折磨,对你已经没有威慑力了。”
杜思危淡淡道,“你心里一定在想,自己不过是老命一条,即便死了也无所谓,对么?”
张崇翮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杜思危却对他的嘲讽视若无睹,只是低下头去,聚精会神地把玩着手中那只刑具,光洁饱满的拇指指腹在锋锐的刀刃上轻轻擦过,立即有殷红的血珠从一道极细的口子里渗了出来。
杜思危将受伤的拇指贴在唇边吮了吮,漫不经心地道:“我记得,你那最小的孙儿,今年才六岁。”
张崇翮蓦然抬头,眼神陡然变得惊恐:“你是什么意思?你将我孙儿也抓来了?”
“不止你的孙儿,你们张家十余口人,眼下都在我们廷尉府里做客。”
杜思危笑了笑,“至于他们将受到何种待遇,端看张大人的表现了。”
他说着,吩咐其中一名狱司道:“去将张大人的宝贝孙儿押入隔壁刑房,按照刚才伺候张大人的那一套‘菜单’,给他孙儿也轮番上一遍。”
“是。”
狱司领命离开。
“杜思危,你想做什么?”
张崇翮挣扎着要向他扑过来,无奈手脚都被锁住,他只能像困兽一般疯狂挣扎,“杜思危,我警告你,你若胆敢动我孙儿一根汗毛,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诅咒,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杜思危掏了掏耳朵,“如果诅咒有用的话,我还有命站在你跟前吗?”
张崇翮只能转为央求:“杜思危,快让他们住手,我孙儿才六岁,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能这样对他!”
“六岁小儿,的确什么都不懂,”
杜思危面色近乎冷酷,“但我会让狱司告诉他,他之所以会有此番遭遇,全是因他祖父之过。”
“杜思危,你要我招什么,我招供便是,快把我孙儿放了!”
杜思危这才抬眼看他:“当真?”
“当真!只要你放过我孙儿,放过我一家十余口人,我……我招供便是!”
“想让我放人,得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诚意。”
杜思危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便有狱司端着笔墨上来,将笔塞进张崇翮手中。
杜思危道:“将你犯下的事,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包括你与宋翊之间的书信内容。”
张崇翮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秘密向宋翊传递讯息的始末记录下来。
写完之后,他将笔一掷,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宋将军于我张家有恩,如今我却无以回报,若是因此而牵连宋将军,我死后也无颜见宋家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