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知看了一会儿,这才难得耐心似的劝道:“别跟我犟。”
可惜白术这会儿满脑子就只想跟这衣冠禽兽的人犟到底甚至恩断义绝,一屁股坐回柔软的毯子上,她拧开脑袋假装欣赏外头的落日。
到了驿站,在君长知的眼皮子底下迈开酸疼的双腿爬上马车,蹲在马车里休息了下,没走多远确定他没跟上,就直接把车夫打发回去,跳上了马背。
然后往前颠巴了不超过八百米她就后悔了:大腿内侧本就因之前……有些红肿,这会儿隔着薄衣料戳到马背僵硬的鬃毛,她深刻觉得马蹄子每往前迈一步都是煎熬,回头再看,拿了足够银子的车夫早就驾着马车心满意足的跑得人影都没有了。
“……我操。你大爷。”
一句脏话终于忍不住飙出,具体骂谁,暂不明表。
月光之下,一半仿如残废之人,一健步如飞骏马。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遍地荒芜黄沙,唯有马蹄声哒哒,正如她来时一样。
187
三月后,隆冬将至。
整个央城仿佛也伴随着逐日变冷的天气而凝固冷却,当这一年的初雪降下将整个城覆盖,来自那座城内的第一道戒严令也终于贴满了大街小巷——
“北镇王要反!”
“北河失守,凤城太守束手就擒归顺北镇大军……过几日,哦不,怕是明日,百万大军即将过河!”
“说什么蠢话?这怎可能,北镇那地方山穷水尽,怎么养得活百万精兵,我朝中还有国师和三名大将镇守,兵充粮足,定然是不怕的!”
”
你说李国师?他、他是北镇王的舅舅啊!”
“……”
“这几日都被找了由头下了兵权,你说这是为什么?”
“嗨,这真是——”
厚重城门落下,高高的城墙隔绝了墙内与墙外,仿佛成为了这央城最牢固、也是最脆弱的最后一道防线。
……
皇城之中,风云万变。
国师被囚禁,三军军令一夜之间被收回大半,但凡与北镇王稍沾亲带故的党羽均成殃及池鱼无一幸免,东西两厂太监成了这般震动的最终受益人,一时间权倾朝野,杀反贼,除眼中钉……
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走着路都不敢抬高了头生怕就被捉住扣个大帽子,人们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可谓是一片萧条。
“哐”
一声巨响从御书房中传出。
守在门外的东厂侍卫却仿佛习以为常,不推门而入也不去一探究竟,眉毛都不抖一下,只是看着眼前落雪纷纷——
“一群没用的废物!”
御书房内,身着龙袍男子满脸暴怒却不掩倦容,在推翻了茶具后,他似又不解恨,伸手哗啦啦将堆积在桌案上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顺便一脚踹翻了桌案——
“废物!废物!废物!朕年年精兵良马,减税通粮,强大北河兵权,到头来,这胡录却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就投了诚,将孟朝玉和他那些、那些个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