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正,戏班子唱完了戏,众宾客也一一起身告辞。
许徵一直跟在纪泽身边,和男客们待在一起。此时总算见到了许瑾瑜,匆匆打量一眼,关切地问道:“今天还好吧!”
许瑾瑜抿唇一笑:“嗯,一切都好。”
许徵放了心:“那就好。”
迟疑片刻,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陈元青一个人悄悄溜走了许久,之后一直不见人影。他有没有私下去见你?”
“没有。”
许瑾瑜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一直坐着看戏,后来嫌闷,就领着初夏去园子里坐了片刻,并未见到元青表哥。”
许徵也未起疑心,只叮嘱了一句:“总之,人多口杂,你凡事都谨慎小心。”
许瑾瑜柔顺的应了,心里却怅然叹息。
她那般冷硬无情的拒绝,一定伤透了陈元青的心。今后,他再也不会满心欢喜满怀热情的去威宁侯府见她了。许徵也不用再忧心忡忡了。
她的心里只有无奈和遗憾。
前世生离死别,今生擦肩而过。
他们两个,终究是有缘无分。
。。。。。。
叶氏领着长媳袁氏一一送宾客,陶氏也不得清闲,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等客人全都走了,才算松了口气。也直到此刻,陶氏才察觉到陈元青整整半日都不见人影。
陶氏立刻打身边的丫鬟去墨渊居找人。
陈元青和陈元昭最亲厚,只要陈元昭在府里,他十有八九也会在墨渊居。
等了一炷香功夫,陈元青回来了。
陶氏笑着迎了上去:“元青,你这半天跑哪儿去了。。。。。。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止是脸色难看晦暗,眼睛似乎也有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样子。
陈元青长这么大了,哭过的次数用一个手都数的过来。陶氏又是心痛又是恼怒,急切地追问道:“元青,谁欺负你了?”
陈元青心情极差,实在挤不出笑容来:“娘,没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陶氏压根半个字都不信:“是元白说什么了,还是元昭?你若是不肯说,我现在就去亲自问他们两个。”
陈元青无奈地苦笑:“娘,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真的和大哥二哥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躲在墨渊居里待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好多了。”
心情不太好?
陶氏楞了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疼爱儿子的方式有很多种。陶氏偏巧就是事无巨细凡事都要追根问底的那种人。心情好的时候陈元青乐于应付,心情很差的时候,遇到这么较真追问,可就头痛了。
陈元青怏怏地道:“娘,我现在不想说话。你就别问了,等过些日子,我心情平静些了再告诉你。”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陶氏拧起了眉头,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叫巧娟过来。巧娟是陈元青的贴身丫鬟,陈元青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
“巧娟,元青今日下午是不是去了墨渊居?”
巧娟眼神略有些慌乱,却不敢不答:“是,少爷一直待在墨渊居。”
陶氏紧紧地盯着巧娟:“除了元青,还有谁去过墨渊居?”
巧娟垂下眼眸:“奴婢也不太清楚。。。。。。”
陶氏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巧娟,声音严厉:“你胆敢说半个字假话,我立刻就命人叫牙婆子来将你领走!”
巧娟脸色一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夫人开恩,奴婢哪敢哄骗您,只是少爷叮嘱过,今天的事绝不能向夫人禀报。其实,今日少爷私下约了许小姐在墨渊居见面。说了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什么?
元青竟和许瑾瑜在墨渊居私会?
不管两人说了什么,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陈元青的名声可就洗不清了。万一许家趁机赖上这门亲事怎么办?
陶氏头脑嗡的一声,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元青,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能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来。那个许瑾瑜也太过不知羞耻了,怎么能私下去见元青?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做事没点分寸。。。。。。”
陶氏大雷霆,巧娟吓的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言辩解。
这事怎么能怪许家小姐?
明明是少爷主动约许小姐见面的啊!
陶氏了一通火气,总算稍稍平息,又问道:“今天的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