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当朝天子对出身武将世家的文臣学士多有忌惮,但是现在江山危险,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心中打了一下腹稿,向前一步,打算奏本。
大理寺卿李勉思不动声色的看了凌家老大凌川一言,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整整袍袖,出班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李勉思名字不是白叫的,即勤勉还喜欢思考,是三榜进士出身,年纪三十出头,他又得圣心、又会当官,关键是颇有能力还很务实,这种人才一般几十年才出一次,常有奇思妙想,圣上对此人比较信任:“李爱卿请讲。”
“陛下,”
李勉思礼毕起身,道:“今年寒冬和往年不同,西域地区连年干旱,人口牲口多有冻饿而死的,回纥地处苦寒之地,如果民不聊生,只能孤注一掷的拥兵入关,半年多之前已经攻下梵城,本意即是里应外合,幸得安西军勠力死战,才解了这场危难。”
李勉思偷眼看了一眼皇上,看到景阳帝微微侧头,应该是听进去了,李勉思舔舔嘴唇继续说道:“我朝地势西高东低,一旦黄门关破,回纥骑兵借助地势由西向东冲击,万里中原再无遮拦,只有太原可以勉力一战,京城危矣。”
“而今回纥重骑兵五万,但是黄门关仅有兵力六万人,且仅有骑兵一万人,我军骑兵战力不如游牧民族是事实,近战必将失败,长城虽然坚固,但是毕竟仅是砖石垒成,一旦城破,回纥大军长驱直入,且北疆番俄和东北的女真必将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国舅爷李宗果突然间说话了:“回纥骑兵,所需要的不过是粮食钱财,如果先给一些,叫他们遣散队伍,如何?”
朝堂上谁都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接,就算是再不想迎战,这个割肉饲狼的计谋也实在是太有才了。
李勉思不愧是进士出身,脸不红不白的马上给国舅爷打了圆场:“国舅爷对东北和京城的防御守军更了解一些,东北女真一族信守承诺,感恩我朝恩典,但是西域回纥连识文认字的人都很少,都是无赖,如同疯癫的动物,这一顿吃饱了,下一餐还是要咬人。”
“李卿的建议如何?”
景阳帝垂下眼神,手里捏着玉柄拂子,问向李勉思。
“臣以为,只要援军赶到,我军兵力就会几倍于敌人,且是守城,届时回纥部落定会不战而退,那时候我军或招降或追缴则可以选择。往陛下早做定夺,出兵救援。”
“臣附议。”
内阁大学士凌川拱手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
毓王何等会察言观色,一看父皇的眼神,就知道父皇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西域真有军情危机,但是派谁救援,这是一个问题。
毓王上前一步,沉声道:“李侍郎言之有理,虽然是小股贼患,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得不未雨绸缪,请父皇允许儿臣带兵十万,前往增援。”
许康乾了解他的父亲,西域兵祸看似严重,但是没有亲眼所见,总是差点意思,且他拱卫京师,女真族才是仅在咫尺,景阳帝是万万不会排他去增援的。
果然,景阳皇帝发话了:“毓王守卫东北和京师,且有监国之职,不可远离京城。”
户部尚书王修沉默了半天,此时上前一步道:“陛下,军情如此紧急,没有亲王亲自驰援,恐伤了自己的志气。”
景阳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金口玉言直接下召:“急令传给泽亲王,将虎符和调军令等送至北疆,着泽亲王带兵,驰援西域,切莫贻误战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