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想起余情会客厅中那株裴星元送的天仙卉便觉得讨厌,但花是无辜的,也不好太小气的直接丢出去,上次去给剪了剪枝,不知道死了没有。
裴星元觉得凌安之的回答留给了他丰富的想象空间,情儿叫的也真够亲昵的,他觉得有一些示威的意味;去年他在太原督查,凌安之也在太原给部队整编,他几次惺惺相惜的想见一面,全被以各种原因合理回绝了。
余情去年在太原每日里虽然号称家族有难,但是心情一直不错,他还以为是他的缘故,看来缘故不是裴将军,而是因为凌将军。
余情对他连多见一次也不想,上一次回信更是直接写明说才知道自己不易生育之事,望他不要再花心思在自己身上,拒绝的一干二净。
他早就想到余情可能心有所属,但料到也强不到哪里去。
一直认为自己不差,不过,这西北侯…可能除了男女之事上名声差了点…不过以讹传讹,真相谁知道呢。
干脆利落也是裴星元的作风,既然已经捕风捉影,索性直接确认一下:“我有一物,西北侯可能见过?”
凌安之听到问题不善,挑起眼角问道:“何物?”
裴星元温文儒雅的一翘唇角,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天仙卉。”
天仙卉摆在余情房中,凌安之的大氅也挂在了余情的房里,只要看到过,入幕之宾无疑了。
凌安之有一种被直接询问“我喜欢那姑娘,但是得确认一下你和那姑娘上床了没”
的感觉。
这厮实在无礼,他决定耍他一下,直接眉梢挑起,好似对这个问题多意外似的,装傻充楞道:“什么会?天仙汇集的场所?裴将军不会是问我秦楼楚馆吧?”
裴星元确认了他是故意的。
他苦笑了一下,摘下手套,也不管他是不是西北侯了,伸手拍了拍凌安之的肩膀。
初次见面,几句各怀鬼胎的话下来,就猜得差不离,这裴星元果然有点意思。
其实凡事在于琢磨,裴星元对余情见之不忘,下了不少功夫,只羡鸳鸯不羡仙,思念余情一次保存一颗红豆,给心上人画画算是浇水的话,估计裴将军的红豆芽已经够山东军炒一顿了。
也曾猜测过余情会心系与谁,甚至连余情和花折是什么关系也假设过,可惜将余情身边的男人用排除法猜了个遍,也觉得全不是。
——看来以后不用猜了,原来正主在这里。
男人之间相处,有些直觉,再想想余情房中不经意间挂出来的男人衣服,这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言自明,裴星元心中开始苦笑。
凌霄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实在不想看两个男人在这幼稚的明争暗斗着较劲,打算转移话题:“裴将军,听说京城有一种红花酿的酒不错,待我们胜利之日,裴将军作为地主招待我们喝几杯如何?”
裴星元习武之人,不想再打什么哑谜,而且微微一思量,也知道翼王和余情俱赞不绝口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直接直言不讳:
“酒场,其实有时候比情场还难混些。喝酒我估计也不是凌帅的对手,到时候要喝的话,还是凌帅请我更合适些吧。既然凌帅不愿声张,我也不会乱说的,这一点倒可以敬请放心。”
凌安之哈哈大笑,裴星元果然也是玲珑心思,还是个坦荡的主,他故弄玄虚的附在裴星元耳边,也打算说句实话,只是实话不是人话:“裴将军,我曾经撮合过你和余情,不过…”
不过人家还是看上你没看得上我呗?雅将也不能这么被戏弄,裴星元一个扫堂腿过去,凌安之直接躲闪到了凌霄身后,冲他微微抬头学余情的样子抛了个媚眼,直气的裴星元还想动手。
凌安之不敢耽搁时间,毕竟敌众我寡,可以糊弄得了一时,时间久了一定会露馅,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他吩咐亲兵埋锅造饭,为了迷惑金军,传令将士多树旗帜多点炊烟,显示人多势众之势,至少要造出有几万人在此的气场来。
凌安之正在一边看着地形研究安营扎寨的方法,一边静待后续部队安西骑兵的时候,传令兵带着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进来了,他抬眼一看,却是翼王手下的头号高手——相昀。
凌安之不明就里,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相昀和凌安之打过多次交道,早就熟了,不知道此事如何开口,他咽了几口唾沫,目光闪烁游离:“大帅,是翼王派我偷偷出城,京城已被封锁,一概消息不得外传。大帅,日前大学士凌川随翼王一起出城应敌…”
凌安之心往下一沉,去年凌川三个幼子刚刚遭遇不测,难道?
果然,相昀面有凄色,他也知道凌川是凌家支撑朝堂的参天巨树:“毓王临时更改了翼王和大学士入城的城门,为了护送翼王入城,大学士凌川,战死在了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