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已是有些疯癫,就算贾母这么骂她,依旧笑盈盈的,自顾自说到。
“不过这府里都可以以庶子假充嫡子,向别人借个种也是使得的!你们说可是这个道理?”
王夫人见湘云越说越离谱,连忙铺上来捂湘云的嘴,史湘云年纪小,比王夫人可灵活多了,王夫人扑了个空。
“宝玉!你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管管你这房里人!烂了心肠的小贱种!”
贾母指着史湘云怒道。
祠堂里的人早忘了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只干站着,瞧着这一场闹剧,有人想上前帮忙,但是这是二房的家事,他们和贾政不算有多亲,也不好上前帮把手。
大房的邢夫人是不会插手的,贾珍那边的媳妇也没凤姐那个狠厉劲儿,至于凤姐,得了贾琏的休书,当日就带了金银细软和平儿躲到乡下去了,贾母发现时已是寻不到人了。
所以如今史湘云闹腾了那么久,还没被制住,贾政这人打儿子倒是在行,打老婆也尚可,总不能上手打儿媳妇啊!
“既然说我是贱种,那便休了我便是,反正宝玉也是个中看不中用,还要找别人借种的……哈哈哈!”
史湘云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贾宝玉,笑出了泪。
贾政推搡了一下宝玉,让他上前去管教湘云,贾宝玉终归是男子,力气比较大,往前几步直接揪住湘云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史湘云头发都被扯掉了几缕。
贾宝玉平日里见有些小丫头撕打,惯是喜欢去扯对方的头发,如今这么一用,当真有奇效。
贾母虽然气急,可也把史湘云的话听了进去,就算心中不愿相信,当即就让人抬肩舆来,她要回去仔细看看那孙子。
那孙女倒是和宝玉十分相像,瞧着像是宝玉的不错,可那儿子呢?
听湘云这么一说,贾母和王夫人心里都没底了,立时就要回去看孩子。人都说子肖母,贾母和王夫人早被袭人一举得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小孩子又不太瞧得出样子,是以就算这孩子和宝玉不那么像,两人还是当宝宝似的养了四五个月。
贾母慌慌忙忙赶回去,让让抱了孩子一看,果然很不像宝玉,有些袭人的影子。王夫人让周瑞家的去把那李麻子带来,周瑞家的去了一问,李麻子前不久就死了。
周瑞家的只好带了外面认识李麻子的粗使嬷嬷来指认,周瑞家的倒是没傻到直接说袭人给宝玉带了绿帽,只说有个妇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了李麻子的儿子,让这嬷嬷来指认。
这嬷嬷一看孩子,当即就一口咬定这孩子和李麻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贾母又气得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院子里摆了两条长凳,一条上面绑着袭人,一条上面绑着坠儿,如今正挨着板子。
王夫人冷着脸坐在一旁,让这些人慢慢打,一下一下来,别给打死了。
贾母醒来之后,心绪难平,满脑子想着要好生处置袭人和那孽障,不想竟是眼歪口斜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想要说话舌头都不利索。
史湘云正坐在檐下看热闹,见贾母这边似有动静,便往里面多看了一眼,见鸳鸯神色慌张,想着是不是这老太太被气出什么毛病来了,近前一看,只见贾母半张着嘴想要说话,嘴里不受控制的流出口涎来。
“老祖宗,您怎么了?您的曾孙还那么小,未曾在膝下尽孝,您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史湘云关怀到,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贾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狠狠瞪着面前的史湘云。
“烂了心肠的东西,还不快滚远些!”
王夫人得了信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把扯开史湘云还冲着她的脸上吐了口唾沫。
史湘云又想发疯闹起来,周瑞家的已是要几个婆子架住史湘云,拿帕子堵了她的嘴,拖了下去,翠缕见状想要护主,也被拿下。
王夫人早就想收拾着丫头了,不过碍着史湘云和贾母一个姓,贾母不说话她这个当媳妇的也不好动手,而且也先把袭人和坠儿料理了才是。
不多时贾政得了信也过来了,见母亲中风了,一面说去请太医,一面跪在贾母塌边,当他的孝子。
出于孝道而言王夫人是想贾母好起来的,但是想到贾母如今这副模样,后院里就没人能辖制她,王夫人忙着给贾母延医请药的同时,却觉得轻松非常。
贾母这个年纪又得了这种病,时日无多,王夫人便把该预备的都预备上,就等着老太太咽气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这床前也没有孝顺孙子,先时贾母那么疼爱宝玉,如今贾母中风瘫了,宝玉也只来过一两次例行问安。自没有命根之后,宝玉越发沉默寡言,又在祠堂众人面前丢了脸,性子越发孤僻,连贾政都管不住他了。
王夫人巴不得贾母早点死,本身又吝啬,哪里舍得给贾母用好药,有人参等药材都是些渣滓罢了,鸳鸯看不过眼,自己拿了贾母的私房托人买了好药材来用。
虽然有那么多人伺候,但是贾母毕竟年迈,解手等事都不能自己控制,一来而去就生了褥疮,屋里味道也难闻,宝玉喜洁,更不愿来了。贾政也只是在外面问安,不太愿意往屋子里来。
史湘云被王夫人制住了,每日吵闹,王夫人没有短她吃喝,但也不给她自由。荣国府里现在是王夫人独大,现下不动史湘云,是因为她还没那么缺银子罢了。
如今贾府里一日不如一日,贾赦不能再出去倒腾东西,宝玉也不出去会友,家中的姑娘只有惜春一个,没了每日贪图享受的贾母,花销省下来不少,王夫人理家也没前些日子那么劳累。
想到贾母,王夫人最希望的就是这老太太再熬一熬,好歹等天凉了再死,免得人都放臭了还不能安葬。王子腾今年就该回京述职,想到还有这么个靠山,王夫人觉着贾府里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至于那两个孩子,就算坠儿生的那个和宝玉长得像,但是坠儿和袭人为了得子,都和那李麻子搅和到一处了,宝贝了四五个月的孩子就这么被溺毙了,各自和自己的生母一道,被扔在了乱葬岗。
连着两年年景不好,去年大旱,今年却是各处都有洪灾,寒继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漠北那边趁着这两年国中不好,再度来犯,漠北那边希望朝廷补充军备,可明帝这个小心眼,哪里会想再给那边东西,最后还是太上皇强压着明帝拨了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