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袭击了我,”
我说,“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一点不言自明。可为什么呢?难道是无缘无故的?”
“是的。至少在意识层面上。”
“那潜意识层面呢?”
“怎么说呢,显然艾丽西亚在某种程度上对我作出了反应。我认为这恰恰说明她很想进行交流。”
克里斯蒂安哈哈一笑:“你把这个称之为交流?”
“是,我是这样看的,”
我说,“怒是一种强力的交流。其他病人——那些久坐不动的、空洞无神的行尸走肉——放弃了。艾丽西亚没有。她的攻击行为告诉我们,她有一些不能直截了当表述的东西——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苦恼。她告诉我不要放弃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克里斯蒂安眼珠一转。“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她药用少了,已经疯了。”
他转向迪奥梅德斯,“教授,我跟你说过,会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告诫过你减少剂量可能产生的后果。”
“真是这样的吗,克里斯蒂安?”
我说,“我认为这是你个人的想法。”
克里斯蒂安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我心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科医生。我的意思是,对精神动态思维,精神科医生往往持谨慎的态度。他们比较喜欢采用生物、化学,特别是实用的方式——比如每顿饭前给艾丽西亚服用的那杯药。克里斯蒂安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好像是在说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然而,迪奥梅德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西奥,你没有打退堂鼓?”
他说,“即使生了那种事也没有?”
我摇摇头:“没有,相反,我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
迪奥梅德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的,我同意,她竟然对你作出如此激烈的反应,这肯定是值得研究的。我认为你应当继续下去。”
听到这句话,斯特芬尼顿时按捺不住了:“绝对不行。”
迪奥梅德斯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什么,继续往下说,而且一直看着我:“你认为你能够让她开口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后面有个声音说:“是的,我认为他可以。”
说话的是英迪拉。我差点忘了她也在场。我转过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英迪拉说,“艾丽西亚已经开始交流,是通过西奥来进行的——是他提出让她说话的。交流已经开始了。”
迪奥梅德斯点了点头。他似乎若有所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艾丽西亚·贝伦森是出了名的病人,是他与信托基金会进行讨价还价的强力筹码。如果能在她身上取得明显的进展,我们就有了拯救格罗夫诊疗所的有力助力,使它不至于关张。“多长时间能看到结果?”
迪奥梅德斯问。
“这我还无法回答,”
我说,“你我都很清楚。可能要很长时间,一年半载,也许更长一些——可能要持续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