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嘻嘻一笑,这个笑声特效加在这里还真是让人心头一动。
“我不知道和加加还怎么继续下去。我应该怎么办?你能帮我算算吗?”
“我这个是算法,不是算命。”
“那你用算法算算。”
“算法需要输入数据。”
“数据?”
“这么说吧,就是你们两个人之前发生的事情,数据越详实,预算越准确。把你们俩的故事告诉我,我来推演一个可以预知的结果。”
“哦,那,从哪里说起呢?”
“从你们见面的第一天说起吧。”
这时,我刚好走到了老城与智城相连的胜利大桥,高大的桥头堡上面有三面显眼的石刻红旗,钢铁结构大桥跨过雾气弥漫的江水之上,表面像蜥蜴的皮肤反着微光,湿润的空气粘着在地面上,倒映着灯火。极目远眺,江对岸的SuperMind公司总部瞭望大厦表面的巨幅霓虹灯打出了它的创始人谭天元的巨幅照片,下面是他们的口号——智能,只能更好!
SuperMind公司如今稳稳坐着科技公司的头把交椅,是一个高科技的庞大帝国,
产品包括人工智能、增强虚拟现实、纳米芯片、量子计算机、智能操作系统、游戏、动漫等等方面。他的创始人谭天元更是业界传奇,多年前牢牢抓住人工智能发展的重要机遇期,带领全球进入中期智能时代,成为人们顶礼膜拜的传奇。从去年开始,谭天元已经不再具体管理公司的营销事物,而是转而回到他的初心所在,把自己解放出来,搞纯粹的科学研究。有媒体称,最近他准备开始了新的项目,通过破解大脑信号,来帮助瘫痪残疾人恢复身体的控制能力,或者说帮助肢体残疾人控制义肢。这个消息让他的形象更加高大。
我收回目光,对依依说:
“我和加加读同一所大学,我学动画,她学服装设计。我认识她是从听她的广播开始。那天傍晚,我从食堂出来,路灯与晚霞给往来的同学制作剪影。广播里一个女同学在朗读同学们的投稿,声音甜美极了。那声音画面感极强,让我猜想她一定是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后来,我无意间听到我们班一个女同学提起她,也就是加加,刚好和她住在同一个混班宿舍。我知道哪儿来的邪念,一门心思想要了解这个女孩。我自己羞于启齿,就让我宿舍哥们米酒帮我打听。他回来和我说,加加是一个长得特别清纯女孩,超美。一听清纯,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对那种纯纯的女孩子
没有丝毫抵抗力。我让米酒给我看看照片,他说那个女同学没给。后来我们上大课,美术类专业的学生都在,米酒趁机把正在往教室里走的加加指给我——真是又清纯有甜美,我当场魂飞魄散。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偶遇。在喧闹的操场中,她绕着跑道慢跑。我清晰地记得,她穿着知更鸟蓝色的运动背心和黑色的运动裤,扎着马尾。马尾随着慢跑的节律左右摆动,每一次摆动都像子弹一枪一枪击中我的心脏。正当我如痴如醉时,她突然在我前面停了下来,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我看见她濡湿的刘海粘在她的前额上,皮肤白皙透亮,像是正午的阳光一样向外投射光辉,眼睛像湖水一样深邃清澈。我像是一个被发现了的偷窥者极不自然地低下头,又忍不住去看她,贪婪地吮吸着她带有果香的目光,看她苹果肌上似乎挂着早春的露珠,我能看出她两双睫毛眨眼时1微秒的时差,每一次扇动都让我的心脏为之悸动,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依依半天没有说话,我便问道:“你在听吗?”
“在听啊。你很会讲故事。”
“啊?是吗?”
这个意外的评价让微微脸红,“数据够了吗?”
“这还没有进入剧情呢,还需要丰富,请继续讲下去,另外,请语音授权更大权限,以便我从数据库中调取对比信息。”
我按照依依说
的做了。这时我已经沿着胜利大桥边上的人行道走到了桥中央的位置。我倚着围栏,望着月光在嶙峋的江面上跳动。
“她向我望过来,我以为她是在看我,对我一见钟情呢。你说我当时傻不傻?哪来的自信呢?我是不是一直都生活在梦里?可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自己是上帝的宠儿,马上要从阴暗潮湿的单恋荒野走入了阳光普照的万里花海。
“后来我听说她报名参加文学选修课,我就也报了名。每次上课我都偷偷坐在她座位的后面。《春江花月夜》赏析课上,我沉浸在自己的春江花月夜中,心中的小人在狂喜中呼喊。我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像是汉白玉的石柱,耸立在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宫殿里;还有她灵动的马尾,带着天生的深栗色,散发出水蜜桃的香味让我迷乱。那堂课上我没有关注一个叫张若虚的文学大师,而是知道了这个美丽的女孩本名就是“加加”
,因为老师就是这样点名,她也是这样应答。原来我以为是闺蜜叫的昵称,原来这个“加”
的确是一个姓氏。”
“然后呢?”
“让我感觉自己有希望的一个原因是,加加虽然漂亮,但是打扮朴素,基本不化妆,特别清纯的样子,所以不像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那样感觉高不可攀。我从来没有追过女孩,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我只是想多看见她,获得她的好感。我
总在上文学辅修课时候坐在她的后面,她有时候会回头问问我刚才没有听清楚的问题,一个轻轻的转身,带动刘海的摆动,在我的面前刮起太阳风暴。
“可女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很难理解她们的思维是如何运转的。我觉得我们挺熟的,有时我也会采取一些大胆的举动。有一次我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皱着眉头冷冰冰地对我说:‘我们很熟吗?’我一下子颓然,好像是偷钱的手被当场抓住,磕磕巴巴地说:‘刚才,刚才没听清,我想问一下,刚才老师说李白出生在哪儿?’她没有回答我,气呼呼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她又转回头说:‘伊犁。现在属于哈萨克斯坦。’”
“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依依似乎有点兴奋。
“我还做过一件挺恶心的事。有一次学生会为了加强宿舍管理,尤其是让男同学做好宿舍卫生,提出了一个男女混检的方案,也就是女同学检查男同学宿舍,男同学检查女同学的宿舍,由男女生分别派出代表,没想到学校还批准了。米酒是学生会干部,回宿舍逗我们谁想去女生宿舍看看。宿舍的兄弟踊跃报名,我其实也想去,但是我没好意思说。米酒说我那帮兄弟都有女朋友还这么饥渴,让他们别添乱,提议让我去感受感受,我嗫嚅着问有没有加加的宿舍。他们笑出了猪叫声,说没看出来我
斯斯文文的还是个闷骚型的。我们一个房门一个房门的敲门检查,看看物品摆放、卫生打扫,有无违禁品之类的,米酒带着领导的优越感每一次比比划划,我如同受惊的雌鹿一样等大了双眼,心跳加速,视线模糊,模糊得像是在一架失事的飞机中寻找幸存者。就在这是,我们来到了加加的宿舍门口,她刚好玩外走,穿着极其可爱的粉色睡衣,眼睛没睡醒似的有些迷离,皮肤细腻温润如玉反射柔光。她像是突然发现我一样,一脸无辜的表情,像在操场上那样盯着我看,我几乎窒息过去。这两次凝视让我终生难忘,让我彻夜难眠,我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美丽的人,让我受尽折磨。可米酒他们劝我不要招惹加加。”
“为什么?”
“他们说加加没有我看起来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其实包含了很多含义,但是我不懂,米酒他们也不可能和我说破,我现在懂了,但我选择无视。我不相信我眼睛没有看到的东西,我觉得他们是在嫉妒。我觉得加加对有好感。我觉得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们都喜欢文学。她时常夸奖我有才华,写东西有深度,还说我幽默。偶尔我们也会有一些不期而遇的肢体接触,胳膊肘碰胳膊肘,她似乎也没有很反感。可我不敢表白,虽然她不是那种妖艳的女孩,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是她太美了,我知
道自己和她的差距,我只能一点点地试探、接触、积累好感,直到有了十足的把握。我给她买的奶茶或者水果送给她,她并不拒绝,也分给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吃,我觉得这些都是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