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了很久。
才在老城区的一个朝向不错的老单元房里,找到谢舒文的踪迹。
灵徽一层层的找上去。
终于在五楼的一个房间看见谢舒文的身影。
灵徽便从单元楼入口上去,见五楼的门开着,就知道这是谢舒文给他留的门。
等灵徽进去,还没出声,就听见谢舒文说:
“这里是我家。”
灵徽闻言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
这房子很久没人住了的样子,地板上是厚厚的一层灰。
房间内桌椅等物都在,茶几上还有一盘落了灰的风干橘子,门口的挂衣架上还挂了一件已经脏兮兮的衣服。
墙上则是全家福、奖状,以及谢舒文的获奖照片。
只是太久没人照看。
挂着全家福的钉子腐朽了,一家人笑的很灿烂的发白照片,就落在地上。
灵徽看向墙上的奖状,上面尽是:谢意同学,于xx年xx月获得什么什么奖。
谢舒文在一旁声音低沉,“我本名谢意,后来爱上文学,我觉得自己是那种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高人,认为自己有漫观天外云卷云舒的心性和不凡的文采。
自称谢舒文,在杂志社上发表文章。可是……”
谢舒文低下头,在灵徽疑惑的目光中,他接着说:
“我很爱看书,又一次在写稿时,灵感枯竭。
恰巧我正在看的书里,有一段关于夕阳的描写,写得非常出彩。
我灵机一动,刚好当时也是漫天的火烧云美的厉害。我看着窗外的夕阳,
结合书中的内容,我以更动人的笔触写下了这一幕。并且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当时的舍友。”
“然后……”
灵徽已经猜出后续的剧情。
果然听谢舒文说:“然后他们就大肆宣扬,说我写文写不出来的时候,就照着别人书中的内容抄。他们根本不知道抄袭的含义,也不明白抄袭的界限是什么。揪住这一点,拿着我那篇特刊的文,四处宣扬。”
谢舒文说着,低头看向他自己的双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宣传部副部长的职务被撤了,学习委员也不再是我。我签约的杂志社编辑对我说,他知道我不是抄袭,可举报信有好几封,学校那么多人认定我抄袭。杂志社也没办法。”
“他安慰我,我也装作毫不在意。”
“可我其实很在意,我一度不能再握住我的笔。直到两个月后才写出一篇名为孑然一身的文。我写尽了我的孤独和绝望,我的文章又一次出现在杂志社的杂志上。紧接着就是第二篇、第三篇……”
谢舒文越说,身形就越是透明,长久存世的执念,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很可笑对不对,我又一次成为人人眼中的大才子,各种奖项拿了又拿。有人找我道歉,有人和我解释。我的那几个舍友纷纷和我说大家都是好兄弟,之前就是开个玩笑。”
谢舒文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他终于捂住脸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里却满是痛
苦和癫狂:“我多虚伪,我多能装。我说我不在意,我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逸士高人的样子,但我其实比谁都在意。”
谢舒文转身看向灵徽,抓住灵徽的肩,不断的重复道:
“我恼死他们了,我恨死他们了。他们道个歉就完事,心安理得继续活,可我在意死了,死了都在意。我不是什么谢舒文,我从始至终都是小心眼的谢意!”
灵徽看着他,沉默了,说:“你难道觉得你自己不小心眼……”
“我小心眼吗?”
谢舒文又急了,可他身上的怨气又散了很多,透明到几乎没有。
若非还有和灵徽绑定的契约。
直接就没了。
“所以,你着四年,就因为记仇却没能说出口,一直记到现在。”
“不行吗?我就是记,活着记,死了还记!如果不是我出不去教室,我一定天天去吓唬他们,每天都不停。”
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谢舒文剑眉倒竖,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灵徽只觉得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