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声张。只需要你排位之时,给他设阻障。比如三人成组,另二人,均选他劲敌,让他居中上场。”
论剑越往后,势均力敌的对战,往往异常激烈。一场下来,论剑者几近力竭。
若是三人成组,中间那个人,倘或第一场没有败下来,第二场也近乎必败。
“你对裴沁耍招数,另三门众人虽皆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事若是传扬出去,终归不妥,”
张自贤接着说,“多一个谢琎不多。安置好他,你接着要怎么耍裴沁,师兄都无所谓。”
这话听起来像宠溺,实则是威胁:你不帮师兄,师兄自然将这事抖落出去。
张自贤什么德行的人,仇静再清楚不过。她心头也早已权衡好厉害,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叶玉棠见状,心想:这可真是,真是令人潸然泪下的师兄妹情谊啊。
临走之前,张自贤拍了拍仇静肩膀,道,“若来日他做宗主,你我必死无葬身之地,师妹好生思量。”
仇静面色沉沉,目送张自贤沿山廊下山而去,掩住殿门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坐着,直至听见余真人同旁人说笑着上山来,方才收敛了愁容,开门将余真人迎进来,
师叔侄二人闲聊了两句今年战况,又骂了几句独逻消神经病,余真人放下名牌箱离去。
四名小道童进殿来,一同协助仇静,将自箱子之中打乱抽出的木名牌依序契到论剑榜上。
二百七十人分九十组,不出一个时辰皆已契上木榜。仇静将这四名小童支去别处,叫他们一刻钟之后回来将榜抬去论剑台旁,不得有差错。
小童闻言退出灵官殿。
仇静走到那一人高的木榜前看了一阵,略一沉思,随手替换掉七八张名牌。
确认无误之后,道袍一卷,又换作一副道貌岸然之相,负手往门外走来。
仇静走到叶玉棠卧坐的横梁底下,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叶玉棠气定神闲得坐在那根柱子上,本打着瞌睡,陡然被她这一抬眼看,差点头皮一麻。
她心头骂了句脏话,道,不是吧,我呼吸吐纳都快没了,这他娘的都能发现?
幸得她手脚快,随着仇静目光一抬,她一个翻身,轻手轻脚坠落到屏风后头。
仇静抬头盯着那扇开启的窗户,自言自语道,“今天山风倒是真大,将窗户都吹开了。”
旋即一拂袖,运力将窗合上,这才跨出殿门,将门合拢,自外头锁上。
光线一暗,叶玉棠从屏风后头走出,站到那张榜跟前,一目十行扫过,视线定在了八组。
裴雪娇,郭郡矣,阁九峰
骨力啜,裴诗,程绛月
胜者二人,先后对战谢琎
她差点笑出声。仇静真是不怕论剑不够精彩,这样打,谢琎还没吐血,这二组的胜者该先一命呜呼了吧……
她略一思量,将凤谷当中资质较好的七个弟子位置置换,换成几个她认为还算势均力敌的对手。
随后又将郁灵昭的名牌拾起来,同裴雪娇放到一块。
做完这一切,她跳上那根横梁去坐着,一直候到那几名仙童归来。
等那几名童子合力抱着一人高的木榜出门去,叶玉棠便又掀开那扇窗户钻出去,落到山廊顶上,踏着童子们笑笑闹闹蹦蹦跳跳之声,打道回府。
一直走到烟云客栈背后,确认无人再来更换论剑次序,她才从树上一跃而下,绕了两条巷子,从雪洲客栈大门口大摇大摆走出来。
彼时论剑榜一公布,榜前早已围满了少年人。叶玉棠打人群背后经过,被一只只黑脑袋挡的什么也看不见。
江彤倒是眼尖得很,一回头就瞧见了她,垫着脚,高声大气直呼其名:“郁灵昭!”
叶玉棠脚步一顿,眉开眼笑,“叫我什么事?”
哪知江彤这么一喊,众人都回过头来。恰好人多,江彤更开心了,咯咯笑了几声,说,“我们天底下头两号霉冬瓜里头的第一号来了。”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叶玉棠指指自己,“霉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