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主意守着她这些时日,还是这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了?”
“她能活多久,我便守着她多久。她若不在了,我也不会守着别人。”
国公道,“你今天在我这里立的誓,我可都给你记下了。你想清楚了?你不到二十岁,便来跟我说一辈子。你可知道一辈子孤身一人是什么意思?”
长孙茂微微抬头,盯着父亲眼睛说,“我素来是最不服气的性子。既心甘情愿受罚,便是已做了决定。”
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依旧稚气未脱,誓言却立得郑重。他倒希望他此时只是年少轻狂的戏言,否则此后人生长路漫漫该如何凄苦寂寥,几乎不敢想象。便如此想着,国公都有点不忍再看他,心痛。
末了,国公又问,“往后想居何处?”
长孙茂想了想,“洛阳。”
国公点头,“东都求医便利,离家不远,熟人面孔倒不多。否则你那酒肉朋友扎堆的登门,闹着想看新纳的‘娘子’,看你如何应付。”
国公当夜便离家去了剑南。不多两日,便听说他与崔家的亲事告吹。国公亲自登门致歉,倒也没有什么闹出什么不欢喜。得知他情场失意,往日狗党结伴前来,本欲打趣他几句,见他满身伤痕又心生不忍,有说要将八抬大轿请他对门看新来的北里名花的,有说新得了家妓要赠他的,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不多时又来了,从早到晚几乎每个消停。故待国公从剑南回来,他伤未大愈,便急着同父亲提出要搬出去住。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精神太差了……
师弟加冠&婚礼明天歇好了好好写
鞠躬
第82章浮世5
院子好像是国公挑的,一坊之中不过十余户,坊内有丘有溪,有花有树,除却一家药铺,并无内坊茶馆抑或酒肆。故除却住户,并无外人来访,很是僻静。
公主赞道,“院子虽小,园亭楼阁,套室回廊,曲径小池,竹林芭蕉,叠石成山,栽花取势……一应俱全,倒也精巧。此处推窗望去,如临石壁;假山起伏有致,露出一角可见池水,如江边石矶;而这一角缺处又以河泥种了白萍,隐隐可见池中茅亭,如登蓬莱仙岛;最喜欢这处临水阁楼,坐于轩室屋檐之下,有老树浓荫遮蔽,看对岸游人往来;而早晚风雨之时,又可于阁楼之上远眺。阆苑瑶池,琼楼玉宇,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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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道,“来日我也有间这样的园子便好了。”
大姊笑了,“来日你娶妇,同父亲要什么样的没有?”
公主诧异,“这园子是父亲择的?”
二姊道,“地方是父亲挑的,精巧心思却都是缨君的。”
公主问,“缨君是何人?”
几位姊妹咯咯笑起来。
公主更是诧异。
大哥同妻子解释,“六郎周岁抓阄抓了缨子,又因他生得秀气,殿下赐个乳名‘缨君’,后头众人便一直唤着。”
公主稍作沉思,亦笑起来,“难怪今日冠礼,本该得个字,父亲却没提这回事,原是殿下赐的,谁也压不住。倒也贴切。”
大姊笑道,“当初众人本以为是‘正冠缨绝,绛衣博袍’之缨,只当他来日仕途畅达……”
二姊接茬,“谁知却是众兄弟里头最没出息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