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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江映被这事烦扰许久,本不大想讲,看他困顿至此,始终不忍,方才说,“贼人在天师派与张自明交手之时,曾不慎露过一招雪邦功夫。之后不过半月有余,铜面生在雪林中撞见过一回麟牙,被他趁乱逃走了。自此,父亲便对我生了疑心。再后来,君山岛一场大乱之中,贼人又露了一手刀宗武功。”

长孙茂陷入沉思。

叶玉棠心里细数着:精于这两家功夫的,世上有几人?还是说,贼人本是两个人,或者几个人?

江映接着又说,“洛阳胡姬施绮香,江湖人称薛寡妇,曾在劫复阁门中办寻常差使。跟着薛掌事学了不少本事,随改姓薛,此人精明能干,又有野心,劫复阁渐渐装不下她。离了劫复阁,在外依旧做这一行当,生意做大,算得上与我是对头。她知晓我手下不乏正宗弃徒,见风使舵,时常讲些对我不利的话。父亲听了这些传言,又知道我曾与一染血疾的苗人来往颇频,以为我伤人是为苗女……自此更是深信不疑。他只给了我三个月时间,要我自证清白。在那之后,如有人要他替中原武林讨个公道,他再不回回护于我,自会将我所为一五一十告知诸位豪杰。”

长孙茂道,“他不听你解释?”

江映摇头。

他又问,“你也不同他解释?”

江映苦笑。

长孙茂深知剑老虎脾气,虽替他委屈,但矛头接二连三指向江映,也不怪死老头不肯信他。

只是听到“雪邦功夫”

,忽然联想起一件事来。而世人论起雪邦功夫,要么惊鸿剑,要么月影剑,很少会将这二者混为一谈。这四个字从江映口中讲出,便更觉怪异。

长孙茂问,“雪邦功夫,哪门功夫?”

江映沉默片刻,便道,“惊鸿剑。”

长孙茂也陷入沉默,又问,“你也会惊鸿剑,是不是?”

江映点点头。

长孙茂道,“我在山上寻棠儿时,阿姐特别留意于我。”

江映抿得嘴唇发白,过半晌说,“好了。恶意揣度,误人不浅,我也深受其害。何况这人,是你我阿姐?再者说,雪邦也不是没有过弃徒。”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希望可以顺利渡过难关

再次感谢陪伴(宽面条泪

30红包

第86章仙人墓

思州是个蛇人的大去处,成千上万受生蛇戕害,万里寻医,最终也只得寻来这里。蛇人性情狂躁,一旦失控,数十人也未必拦得住,思州百姓也曾受其害。后来周遭官府连同江湖人斥重金修筑谯楼,百步一座,每座上头皆架火弩、毒弩各一台,由唐门弟子指导出的操弓手日夜该值。没摸清门道,冒冒失失的进得城中来,多半只剩得焦尸一具。

这种事隔几夜便出一回。见多了,城中人大多见怪不怪。屋舍间有山墙隔火,房顶鸱吻蓄了水,一般不怕走水这事儿落在自己头上。外头嚎叫哀哭之声再响,兀自关上门窗安稳睡觉,天亮推门,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夜。

有次她听见响动,坐在屋顶看。蛇人是个男子,灰黄短打,被火器从后头一拍,火苗猛地窜上整个后背,像沿脊骨生出的一串灰蓝翅翼;火影飞驰百步,忽地连翩下驰,坠出一声闷响。叶玉棠本以为这无名侠士已死透了,烈火熊熊之中支起个已如枯柴的黑影,匍匐了几步,在长街上拖行出丈余黑油,却终是强弩之末。

里头人皮带肉被烧噬一空,下头焦壳像一把柴。柴越烧越小,火越烧越旺。倏地噼啪几声,一股靛青颜色蹿上来。毒火舔过人油与骨髓,将半条街都晃得发绿。

那团青里却有一把细长的红。一把烧红的剑躺在主人的残骸里,极其不合时宜被烙红发亮。

长孙茂寻到院中,恰好听见头顶一声轻叹。

叹也不是叹,只是空荡荡咽喉里哈出的一团气。

他搭着梯|子上来,和她并排着看。两人无言相对长街,看绿火烧蓝,蓝火烧红。

火光渐息时,已是三更时分。江映满脸倦色推门进来,也是一声叹,“这独行侠客,一生孤孑,来去无影,也曾算个英雄。”

“等到天明,仆街扫去残灰,地上也只剩无名剑一把。”

婢女之一柔声感慨。此女名作紫莼,一听便知是武陵人氏。非是紫莼花,乃是紫莼羹。江映爱吃。

口有同好,不分男女老少,有什么奇怪——长孙茂如此为表哥开脱。

但到底是奇怪了些。试想旁人见一武功高强的女子,问她侠名出处何来,说是紫莼羹那个紫莼,主人起的,那便奇怪了。

照另一婢子阿罗纱的话来说,“男人给女人取糕点作名字,论起来,不就是明明白白‘此女子香软可口,此男子专好此这口’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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