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上楼来喊她用晚饭,她也不作应答,秋菊上来许多次了,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但是,最终她仍然没有下楼去用一粒米。
不知道多少时辰过去了,门外传来了一阵铿铿有力的脚步声,她自是知道谁来了,但,她仍然站在窗前,像一尊雕塑,动也不动。
男人将一身的冷气带入,他忤在门边,抬首,瞥了一眼女人娇小的身影,暗自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迈动着步伐,房间就这么几十平米,终有走完的时候。
双眉似远山黛,她下颌尖巧,弧线极美,却有些过于消瘦,两腮失了丰盈,有些微微的凹陷,他伸手比了比,他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她的脸,心里涌起一阵内疚,不过才短短两天,她就瘦成这个样子,他欠她实在是太多,不过,幸好时日好长,他可以一点点地还。
“秋菊说你没用晚饭?”
她双唇紧抿,将脸别开,拒绝看他一眼,仍然木然地望着窗外。
执了她的手,手指腹那里有着淡淡的薄茧,他的指尖摩挲过去,一下一下,心也一下一下的抽痛了,可是那五年,他养尊处优高高站在云端,她一个柔弱的满腹书香的女孩子却被人踩在了泥泞里。
他却是罪亏祸首,心痛到无以复加。
然而,她肌肤上的冰凉吓得低吼一声:“简直是胡闹。”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衣,这么冷的天,屋子里又没开冷气,这女人根本是在虐待自己。
他急忙找出摇控器,开了空调,将温度调好,再打开衣柜,找出一件厚厚的冬衣为她披在了身上。
“尹婉,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要怎样你才不这样折磨自己,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给我冷脸子看。
无论他说多少的话,她却总是一脸木然,就婉若是一个失去生命力的玻璃娃娃。
“尹婉,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敖辰寰的耐性正在一点一滴地磨尽,望着冷若冰霜的女人,他气得用拇指与食指握住了她纤细的下巴。
“尹婉,不准再想了,你与三弟已经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尹婉唇际勾出一抹幽忽的笑容,眸光越过他的肩头,视线凝聚在某个不知名的点上。
“我想着谁是我的事,敖先生,你财大势大,不可能连这个也管得着吧!”
凝望着她,敖辰寰心中延升出一种无力感,在商场,他能呼风唤雨,这几年的人生,没有什么是他办不了的,可是,对于尹婉,他却感觉自己是这么地无能为力。
“尹婉,我那样对你,也只不过是想你回到我身边而已。”
她如暖玉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淡漠到极致的笑意,敖辰寰看到她空洞的眼睛。
俯下头,开始勾勒着她美丽的唇线,细细地描绘,见她不动,心头涌上一缕窃喜。
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在她唇上轻舔,舔遍了她唇瓣每一个角落,然后,再撬开她的牙关,尽管他吻得热火朝天,然而,她却至始至终就是冰冷冷的一个人,如一条没有生命力的死鱼,任他折腾多久,始终得不到她半丝的回应。
当他的吻滑至她的耳窝边,舌尖缠住她饱满的耳珠时,忽然她就开口讲话了。
“你是刚从黛眉庄身上来了吧?”
她的话让他感觉有说不出来的讥诮,眼眸里更是浮现一抹厌恶,她嫌弃他了,因为,他有过黛眉庄,他让黛眉庄怀了孕。
自做孽,不可活!
喉间的苦汁越来越浓烈!如果他是一个男人,他肯定会揍她一顿解解气,但,偏偏她是女人,还是他很在乎的女人。
“尹婉,我好久都没碰她了。”
自从她回到锦洲后,他就再也没有碰黛眉庄了,但,他让黛眉庄怀孕却是不真的事实。
“你碰不碰她,不关我的事,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出去。”
忽然,她不再安静,转瞬就像一只发疯的小野兽,冲着敖辰寰又吼又叫。
“尹婉。”
他伸手去抱她,没想到她却伸出锋利的爪子,将他俊美的脸孔抓出好几道血痕子,还有他的手臂,手背,总之,女人是逮哪儿抓那儿,抓那儿揪那儿,弄得他一身没有一处好肌肤,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包括脸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女人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全数发泄出来,全都发泄在了罪亏祸首身上。
敖辰寰不想她在激动之余伤了自己,伸手想去把她搂抱入怀,没想到,她抓起一个瓷杯就向他砸了过来,闪躲不及,瓷杯砸到了他手腰上,由于太疼,敖辰寰顿时也来了气。
他真想煽她一个耳光,抬起的手掌,在看到她一张玉白的脸孔,眼角滴淌的一道亮丽的泪痕,终究是没有狠下心肠,大掌渐渐放了下去。
咬了咬牙,缓缓抬起一根食指,虚空重重指了她几下,唇线绷的极紧,眸光闪过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