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吩咐只留下中间的少年,又让小顺子准备烙铁。
此时天色将明,天边一丝鱼肚白映得檀轻尘眸光分外黝黑残酷。
不一时,小顺子提着火炉和一支三角烙铁过来,倒是添了些许暖意。
那少年情知不好,却连求饶也不敢,扑通跪倒,闭目待死。
檀轻尘凝视他的面容,道:“留着眉眼额头不动,给他烙吧。”
皮肉烧烂的焦臭味与那人的嘶声惨叫糅在寒冷的空气中,烟雾升腾,檀轻尘神色丝毫不变,淡淡道:“檀平,今夜你去趟重狱,让赵牢头寻个由头,把贺敏之的脸照这样子烙了。后天赐鸩毒,到时人多混乱,把这人带进去掉个包就是。”
檀平答应着,打量檀轻尘的脸色,道:“可惜了贺大人那张脸……”
檀轻尘轻笑道:“大理寺重狱守卫森严,我自己出入倒也罢了,今夜换活人进去却是不便,万一这西贝货两天里再露了馅,只怕敏之这条命当真保不住。”
低声一叹:“失了容貌没什么,我要的只是敏之,天人之姿与恶鬼之形,也没多大分别。”
低声一叹:“失了容貌没什么,我要的只是敏之,天人之姿与恶鬼之形,也没多大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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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走到厅中,用罢早点,整束衣冠正待上朝去,只听下人来报:“大理寺卿杨大人求见。”
檀轻尘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涌上强烈的不安,道:“请他进来说话。”
突然觉得束发四爪金龙冠、锦缎绣金龙袍格外沉重,压得几乎透不过起来,当下端坐椅上静侯杨陆。
杨陆脸色苍白,眼中尽是血丝,禀道:“慕容之悯今日一早,在狱中毒发身亡。”
檀轻尘挥手唤来小顺子,波澜不惊的说道:“摘了冠,太重。”
小顺子上前,手脚麻利,轻轻除去金龙冠,黑发如瀑布流淌而下。衬得他轻扬的眉、微抬的颌更是气势逼人。
檀轻尘却不再开口。
良久,杨陆又禀道:“仵作已验看尸身,以银针刺入手腕经脉,断定是身中寒毒而亡,且中毒已久……”
檀轻尘突然暴怒:“闭嘴!”
此时他双目尽赤,优雅全无,双手更是止不住颤抖,霍然起身,厉声道:“谁准许你们碰他了?贺敏之便是真死了,也不准你们碰他一根手指!”
这话说得全无道理,杨陆瞥向侍立在一旁的檀平,却见檀平缓缓摇头,眼神极是担忧。
又过许久,檀轻尘似恢复了冷静,道:“小顺子,去宫中传话,今日罢朝。令太医院李掌院、路副掌院都过来,一道去瞧瞧敏之。”
到大理寺重狱,只见贺敏之僵卧于地,傅临意已守在一边。
檀轻尘身形一晃,檀平大惊,正待扶住,只见他身法如闪电幻影,几步抢到了贺敏之身边,凝望片刻,温言道:“敏之,我知道你想跟我耍心眼,快醒来。”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站起身吩咐道:“两位太医都过来诊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说着却停住了。
贺敏之早已肌肤冰冷,李掌院一切脉,立即禀道:“人犯已死去近两个时辰。”
路人鼎看檀轻尘一眼,察言观色一番,慎而重之的取出一根金针,在贺敏之掌心、指尖两个最为敏锐的地方各刺了一下,若是假死,这么以针刺入,手掌定会轻微颤动。
那只手掌静静垂着,一丝一毫的颤抖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