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熙:“……”
他竟然觉得这位脾气不好的主大人此时有点可爱。
方怀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直哆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没料到晌清欢真的无事,更没料到那张不讨喜的嘴还变本加厉了,胡乱搪塞了两句,未等洗尘宴结束,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陵德湖。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洗尘宴上,两位主角都不曾出现,众人只听转述便觉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出一阵哄笑。
岑熙混在无人理睬的角落里吃得正开心,偶然一抬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拨在笑,另一拨却神情微肃,闷头说着什么。
他又喝了碗甜汤,放下勺子,悄悄地溜了出去。
清兰院内。
江无昼摘了面具,随手放在桌上,倒了杯水端过来,道:“要不要再喝点水?”
晌清欢接过来喝了两口,露出几分疲惫之色,道:“你还没同我细说,怀远这样来闹过几次了?你每回都这么好声好气与他讲道理?”
“就这次。”
“那他也真够倒霉的,出门不看黄历。”
晌清欢嗤笑一声,又转头数落道,“你那好欺负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方才若我不说话,你还真想摘了给他看啊?”
江无昼哭笑不得:“当然不会。只是可能要费些周折,没你这么干脆利落。”
“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就要比他更不讲道理。还有,你说他是玄宗安插的细作?有这么好打的细作?”
晌清欢话锋一转,眉头微蹙,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爬满了寒霜,“三年前的事,再给我继续查。”
“但鹤亭说白云派……”
“玄鸟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说是就是吗?当年他救你一事本就可疑,几次三番‘恰巧’路过,是黑巫能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着?”
江无昼叹了口气,道:“清欢,你的命也是他救的。”
“陵德湖都传开了,我当年中的奇毒是玄鸟的独门秘药,沾之即死。”
晌清欢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思忖片刻,慎重道,“若此事确凿,再加上有个擅长易容的白衣无面,换了是我,我也会怀疑飞花主的真假。这出闹剧,也并非毫无道理。”
江无昼抿了抿唇,脸色不大好。
“你告诉我,独门秘药是真是假?”
“……是真的。”
江无昼被他这么盯着,有些慌乱,低声道,“鹤亭还没来得及炼制出解药,这毒就被人拿去用了,不是他。”
晌清欢的眼神骤然沉下来。
他静默半晌,嗤笑一声,道:“怀远只弄错了一件事。他不知道血誓的存在,误以为是你把我害了。”
“不是,鹤亭他没有……”
“你还执迷不悟?黑巫向来以诡谲莫测出名,谁知道他有没有真给你喂了什么东西。”
晌清欢的眸子仿佛一汪千尺寒潭,清凌凌的,底下却是根根尖锐的冰锥,“从今日起,你不得离开陵德湖半步,往来信件也全部都要经过我手。如果闷得慌,可以来清兰院挨几顿骂清醒清醒。”
江无昼哑了好半天,喃喃道:“清欢,你这是要将我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