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嘴角不停往外渗血,身上破败不堪,如果不是那轻微的呼吸声,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死人。
他的眼珠子瞪着
窗外,一动不动。那里开着一从美人蕉,白天的时候还是无精打采的,现下在大雨中居然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花叶随风摇摆,妖娆妩媚,花瓣先是娇羞地合在一起,在雨水浇灌下慢慢打开,露出深藏其中的娇嫩花蕊。疾风伴着骤雨,毫不怜惜地攫取花心的甜蜜,花心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刷,被闹得东倒西歪,无力地垂下身子。花瓣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分明就是女子喜悦的眼泪。
那一夜下了整晚的雨,寝殿里的声音一夜未歇,陆吾听到男人失控的低吼,也听到女子难耐的哭泣。
他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疼,血也没停过,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听了一晚上壁角,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直不起来了。
天亮以后,折磨结束了,他的酷刑才刚刚开始。
芳洲从身子底下摸出一方白帕子,在看清上面的血迹后喜极而泣,魏无恙被她哭得心慌意乱,忍不住将她再次扑倒。
“腓腓,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陪我天长地久。”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芳洲边哭边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高兴,你这么好,我就想把最好的自己给你,不管是心还是身子。”
魏无恙长叹一声,拥她入怀:“真是个傻子。”
芳洲从他怀里探出头,幽幽道:“既然他没有真的……,别杀他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嗯,都听你的。”
芳洲和魏无恙没有再出现,陆吾从敞开的窗子里看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女子竖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像吻着一件稀世珍宝,女子满脸红晕,胳膊圈在男子脖子上,被他轻轻一提,脚就悬空了。
他们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男人紧紧圈着女子的纤腰,豪情四溢。
“腓腓,原来夫妻敦伦竟是这般快活,能与你来上一回,死了也值。”
他突如其来的浑话令芳洲又羞又气,她转身去揪他的嘴。
美人娇羞,英雄折腰。
男子不管不顾地吻上女子的唇,将她压在马背上,佯怒威胁:“敢掐为夫,小心我在这里办了你。”
女子娇嗔:“你敢!”
男子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边地的风将他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
“我杀人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就这样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陆吾孤零零地靠在柱子上,觉得自己像被人遗弃的一只残犬。
对,他残了,再也做不回男人了。当年刘嫮给他的东西,又被她收回去了。
在太白山上,方圆曾跟他说,人没有三生,就算有,也早已旧事尽忘,前尘皆抛,物是人非了。
如今,他终于信了。
刘芳洲心硬如铁,她心中再也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