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白鹭城主直觉不妙,便要抽身疾退,却是迟了。
剑气自虞绮疏剑尖溢散,充盈庭院。铮然一声,临池柳寒芒出鞘。
“其实我在学院,没有父亲说的那般威风,不过是检查学生功课、偶尔负责答疑。换在凡间,就是打杂的工作。即使打杂,我打得也比别人好,我从来不骗人,学生们都知道,如果我说明天检查功课,就一定会检查。我说今天会答疑,就一定会答。什么名誉、声威、世人评判,这些无用之物,其实我不在乎……”
他表情平静,倘若没有把剑架在城主脖子上,想来大家都很乐意听他说话,而非惊慌不安地后退。
虞绮疏继续道:“你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再说得清楚些:现在我要离开一阵,照顾好我娘,不然她少一根头发,我说杀你全家,就一定杀你全家。”
虞绮疏御剑而走,流光没入云间,只有一句话落下:“无用之物,何必拦道?”
主街道中,高大玉像四分五裂,轰然崩碎。
原本拦在虞绮疏面前的白鹭城主双膝一软,跌坐于地,冷汗涔涔。
“我刚才居然那么凶。那真是我吗?”
虞绮疏站在剑上,迎风飞逝,对金钱鼠喃喃道,“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便是书上说得‘冲冠一怒’吗?”
他摸摸袖中小鼠:“是不是吓到你了?”
“吱吱。”
“他们又为什么打起来?”
虞绮疏望向天湖,满心纠结——
孟雪里和霁霄是每天清晨在观景台,手把手教他战技的授业恩师;而胡肆传他道统,他每夜孤灯下翻阅那本札记心得,如同与胡肆隔空对话,不断理解后者的道法和心意。
如果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么这三人,前两者是亲爹,后一个是养父。
虞绮疏虽然与血缘上的生父关系淡薄,却凭空多出三个爹,现在他们打起来,打得南海倒灌,日月无光。
就算自己能赶到,要帮谁?怎么帮?
“不管了,先过去再说。”
虞绮疏全力催使临池柳,恨不得破开空间,立刻到达,“我居然在御剑?果然紧张时刻会激发人的潜能,这次终于克服了对御剑的阴影。其实如果不是初空无涯带我飞过,每个剑修都该对御剑习以为常的……”
他这般想着,忽眼前一黑,一片阴影从背后赶来,当头罩下。
虞绮疏本以为是鸟,可什么鸟这么大,大得遮天蔽日,他愕然仰头,只见头顶二十丈高远处,重重云雾汇聚,云上托着一座……山峰?
山峰同样向南海飞去,速度比他更快,他看见山上绿树成荫,还有繁茂桃花林。
“等等,那不是我种的桃林?长春峰?!”
虞绮疏呆怔,微微张口。金钱鼠探出脑袋,同样目瞪口呆。一人一鼠表情如出一辙。
剑尊竟然搬去一座山?就算要与境主的天湖对垒,也不用这样吧,虞绮疏崩溃地想。
倏忽山间飞出一物,似一道黑影,掉转方向,向虞绮疏俯冲而来。黑影约莫三尺长,裹挟不可阻挡的威势。
虞绮疏心中泛起不妙预感:“不会这么倒霉吧。”
——初空无涯似乎嫌他飞得太慢,好心下来载他一程。
“初兄,等等!我有自己的剑……啊!”
虞绮疏脚下一震,连人带剑被初空无涯抄底,他只好收回临池柳,试图稳住身形,但飞剑速度太快,不给他适应的时间。
“初兄,慢点,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