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琸脸已肿成猪头,一点力都发不得,哪里还咬得动绿豆糕,甚至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这块不起眼的绿豆糕冰得他牙疼腮帮子也疼,竟然就这么堵住了这令人厌烦的哼唧声。
孟珣干完这坏事,蹲下来看了他好一会儿,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哥胆子也太大了吧,连我哥的人都敢打主意,等一会儿他回来,我便立刻过去告诉他。”
孟琸今夜本也是鬼迷心窍才敢做出这事,此刻听得这名字,身子抖如筛糠。
孟珣见他这怂样,没忍住嗤笑了声,面不改色地坐回台阶上继续看戏。
楚怀婵趁众人不注意,给赵氏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赵氏辨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场大戏原是这丫头瞎搞出来的,稍微点头示意了下,方才那股子因护犊子而生出来的怒火瞬间松下去不少,唇角甚至微不可觉地弯了弯。
老夫人看过来,目光落在楚怀婵身上,楚怀婵站出来:“事情发生在我这地儿,左右我脱不了干系,老祖宗若要问话,我自然也不敢不听。”
她伸手做了个“请”
的手势,请她们进明间说话。
老夫人先命人将孟琸抬进西梢间守着,又引了众人进明间,等她在主位落座后,赵氏和张氏也分别在下首两端落了座。
老夫人示意了下,身边的大丫头递了个蒲团给楚怀婵。
她默默接过来,一句闲话也没说,安安分分地往下首一跪。
老夫人还没出声,二夫人张氏已经气昏了头,径直问:“楚氏,我只问你一句,你说我儿夜闯栖月阁,可他为什么夜闯?”
楚怀婵:“……?这问题,二婶似乎还是亲自去问三爷比较合适吧?”
这话一问完,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再问的,毕竟小叔子夜闯嫂子院子,还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室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老夫人沉吟了许久,才问了个听起来很不雅的问题:“你是怎么把人挂树上去的?”
楚怀婵失笑,又觉得不该在这等场景下嘲讽那个既没胆子又没脑子的色鬼,赶紧凛了神色,低声回道:“回老祖宗,人不是我挂上去的,是院里设了机关。机关也不是我设的,是二爷叫人弄的,说是怕府里有些心眼不干净的人。”
赵氏看过来,楚怀婵不着痕迹地避过了她这打量的目光。
赵氏倒没顾忌一旁两位急火攻心的妇人,轻轻笑出声来。
好歹知道借孟璟的势了啊,也算是有长进了。
第25章
一提到孟璟,老夫人和张氏的气焰就消下去了一大半,屋内好一会儿没人吭声。
老夫人心里头那点愧疚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似乎又缓缓升了起来,一时之间倒忘了重伤的孟琸,迟疑了下,问了句:“谁动的手?”
楚怀婵道:“二爷身边常跟的小厮,叫东流,刚刚才回府。”
扶舟东流这两个名字老夫人自然不会不知,她冷静了会儿,吩咐道:“去叫过来,一并扔到外头好好审。”
室内没人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一刻钟有余,赵氏忽然出声:“老祖宗也不能太偏心,光是审问这头的人,似乎也太不公平了点。”
张氏问:“你什么意思?”
“孟琸呢?他身边伺候的人呢?府里的巡防侍卫呢,都干什么吃的?”
赵氏盯她一眼,“府里的事都是弟妹说了算,如今不妨告诉告诉我,这么多的侍卫,是怎么容你的好儿子夜半闯进他嫂子的院子的?”
老夫人手拄在龙头拐上,慢慢捋清楚了今夜这出大戏的意思,但这些事合该这些年轻小辈来争,和她这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总归没什么关系了,于是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