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娘子瞧见如蔓,便得意地笑了,道,“难得五小姐鼻子灵,我这里的美人蕉可是珍品,能御寒花开不败的。”
如蔓这才徐徐走近,佯作看花儿,俯□子道,“我自小对花草很有研究,你这三株想来应是北方的红艳蕉罢?”
小梨便答,“大公子好像提起过,就是这个名字。”
烟娘子瞪了她一眼,又道,“东厢有那许多名贵的花草,还用得着来我这里瞧?”
如蔓却岔开话题,将手缩在斗篷里,“娘子的胎已有四个月了罢。”
烟娘子半挺着肚子,道,“难得五小姐关心。”
“关不关心,倒不敢当,只是方才进来时碰见药房的婆子,见她端的药碗里有几味安胎药,便随口问的。”
如蔓说完,便回身儿望着院子道,“幸得你这里没有梅花。”
小梨正要说话,烟娘子将她拦了,上前儿道,“现下没有,不见得日后也没有的。”
如蔓抿嘴儿笑了,一本正经地说,“最好日后也不要有。”
烟娘子一听,正要发作,如蔓却悠悠开口,“美人蕉的花叶香粉本是无毒,若是冲了腊梅花粉,便两生相克,药力相当于半效的花红,有破血之功。”
果然,那烟娘子和小梨一听,皆是不再言语,只将相互望了,如蔓说完已然走了出去,回头道,“我曾和药材打过几年交道,浅显的药用还是知道一些的,娘子若是不信,不妨一试。”
出了院门儿,就见王行之仍在外头,却笑吟吟地将她望着,示意她一道走着。
“美人蕉和梅花相克,这样的话你也编的出来。”
他摇头晃脑,打趣道。
“我既能编的出,不论真假,那人信了便都是真的了。”
如蔓快步朝前走了几步,一回头,王行之却在后面点头不语。
“你又作甚么?”
如蔓对他,言语上向来不客气。
“我在想着,原没有错看了你,咱们性情相投,不如拜把子结了兄弟如何?”
他踱步翩翩,笑意满满。
如蔓见他又口无遮拦,便啐道,“谁稀罕同你做兄弟了!”
王行之以赶上来,与她起步,顿了好一会子,才缓缓道,“做不了兄弟,我却快要做你姐夫了的。”
如蔓一愣,凝着他,半晌答不上话来,王行之将折扇在她头上一点,道,“你这小娘子,若是再这般瞧着我,我倒是要认为你看上本少爷了。”
翠儿在一旁握了嘴偷笑,便借口先回房了。
如蔓急的脸一红,将她先道,“二姐姐也不一定要嫁给你的。”
他一本正经地道,“我不介意将你们姊妹二人一并娶了回去,我们王家虽不是首富,倒还能养得起你们了。”
如蔓本想发作,见他先笑了,就知是拿她打趣,便也没再接话,径自往前走。
“小娘子,说真的,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这直性子,比你们秦家的大小姐们有趣儿多了。”
王行之这会子也不再胡言,语气竟是十分真诚。
见她不答,王行之无奈道,“我并没旁的意思,便是将你当做小兄弟一般,跟你能闹一闹,说几句真心话,也是一大乐事了。”
如蔓抬头,拿了一截梅枝,便也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肩头点了点,粗声道,“现下我瞧着你,也并没那么讨人厌了。”
“这是自然,从前是你没眼光,我这般风流俊朗之人,不知多少姑娘倾心挂念…”
见他又耍起嘴皮子来,如蔓只得将他打住,叹了口气,道,“真真难为你这一张面皮。”
王行之作势拿手扶了脸,无辜道,“我这面皮又如何了?”
如蔓捂嘴道,“难为你这面皮生的这样厚!”
说罢便往前跑了,王行之在后头哭笑不得,道,“方才我说了那许多,你竟是白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粽子节快乐!!
工作太忙了,许久没更,给大家道个歉~~端午三天假,我加了2天班tt苦逼的孩纸伤不起啊·~~~
好久不见王公子了,拉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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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应笑我,自多情
午后时分,如蔓同秦雨菱从正苑出来,正要到那绣舍里去的,半路竟是瞧见大哥儿和王行之在书房里攀谈。
依稀听得关西、布坊甚么的,大哥儿见她们来了,遂打住了话儿,没再往下说,却能瞧见面色阴沉,想来定然不是好事了。
王行之倒是神色如常,半是风趣儿地照了面,也没多说。
待她们从书房出来,秦雨菱才欲言又止地叹了几回,如蔓心下生疑,便问了因由,那秦雨菱将她拉到树丛小径间,低声道,“这些日子,你可觉察出咱们府里有甚么变化么?”
如蔓思量了片刻,道,“变化倒是说不上,只是咱们每月里领的物什用件儿愈发少了,我问了邓荣家的,她只说太太吩咐下来的,说阖府上下都要俭省些。”
秦雨菱笃定地点头,便携了她的手,边走边说,“近日里,大哥时常在外头奔波,就连少芳哥哥也少和咱们顽在一处了,三哥哥只顾着读书,素来是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般情形的,又忆起,许是上月里,见老爷唤了几名管家入房谈话,如蔓恰是取东西去了,直到回来,那房里仍是烛火通明,只有下人添了几回茶,她随口一问,老爷竟是连晚膳也没用了,从晨起忙到入夜。
第二日就匆匆赶往关西去了,一去就是半个月没回府,这次回来了,竟是许久没再提出门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