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暄想起前两日宫外的奏报,裕亲王日日到西郊大营随众将演武,甚至同寝同食,心下有了计较。“那便先到仁寿宫吧。”
“祖母。”
尉迟暄微微躬身见礼。
“暄儿可用了晚膳?”
太皇太后关切道。
“孙儿已让懿妃宫里准备着。”
顿了顿,问道:“祖母唤孙儿可是有事?”
“哀家听说江南秋闱出了乱子,可是萧歧办事不力?”
太皇太后祖籍江南萧氏,先皇登基后两年,作为先皇母族的萧氏为避嫌,急流勇退,自京城回了江南府江宁。
如今的萧国公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兄长萧甫,本届江南科举的中正官萧歧,正是萧国公府世子,萧承徽的父亲。
尉迟暄闻言扫了一眼近旁侍候的郑姑姑,迟疑半刻,才复又开口道:“不过是些学子闹事,朕已着人去处理。”
“若是你舅舅不中用,尽管罚他便是。”
太皇太后说笑着,言语之间颇多亲近。
一旁的宋诚听着太皇太后的称呼,打量着皇上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暗自笑。皇上的嫡亲舅舅在袁家呢,萧歧为太皇太后亲侄,关系隔了不知几层。若是硬要论上,皇室公卿,谁与谁又不是沾亲带故的呢!
“萧中正于职位之上恪尽职守,朕心中有数。”
尉迟暄将称呼又改了回来,轻轻放下。“若是祖母无事,孙儿便告退了,懿妃还在永和宫等着。”
“还有一桩事。”
太皇太后唤住正要离去的皇上,言语之中存了几分试探之意。“荣贵太妃求到哀家跟前儿来,盼望着给旭儿谋个差事…”
“校尉有缺,明日让裕王去兵部报道吧。”
尉迟暄只略微犹豫了半刻,便应承了下来。
“去吧!”
太皇太后看他神色并无不虞,一如既往诚孝恭敬。面上的笑意愈慈和亲切,又对着当差的人嘱咐道:“外面雨凉,都当心侍候着!”
尉迟暄走后,太皇太后总觉心下不甚安宁,对郑姑姑道:“送信回南,秋闱到底生了何事,让萧歧给哀家交代清楚!”
手掌不住拍着茶案,显然是动了怒气。
“太后息怒。”
郑姑姑急忙侧身为其顺气,又安抚道:“奴婢瞧着皇上并未动怒,想是与世子爷无关也说不定。”
“萧歧那不成器的东西!哀家心里有数!去打探,皇上派了何人去江南。”
太皇太后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下不安,轻叹一声:“皇帝如今…心思越重了。“
“此乃皇上登基后的届科考,多些重视也是正理。”
郑姑姑知太皇太后心思,心下无奈,只得好言相劝道:“皇上不喜后宫议政,主子又何必插手惹皇上不快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太皇太后并未答言,而是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主子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