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福瞪大眼睛,拍桌子:“电、电视机!我过年时候新、新买的十九寸电、电视,他妈……”
王红梅撞他,硬生生把他那句粗口给撞去了半截。冲江为挤挤眉毛:“昨天晚上,我们家前后门都锁上了。你说要不是熟贼,哪里会什么都不偷,就光偷一台电视机,门锁都没坏。”
李娜云和江为对视了眼,这个该归本地的派出所管,他们管不到这片地方。
“这样吧,老卢,我给你跟这边的熟人打个招呼。你也别急,要真是熟贼,有怀疑对象……”
卢安福指着隔壁,压低声音:“就那、那个黄毛外地佬,成天打、打麻将!”
说着,又刻意提高声音:“人、人在做,天在看,他偷了也、也用不痛快!”
王红梅跟着唧唧喳喳呼应了两句,夫妻俩摆明了是在指桑骂槐。
“我们刚看完陈小姐那个节目呢,活短命就上门了,贼耳朵精亮——不晓得馋了多久,眼睛都看红吧……”
阿籍看一眼李娜云,李娜云无奈回看她一眼,小江则在一边闷头抽烟。
末了,也帮劝了两句:“老卢,嫂子,算了。骂多了伤肺,咱们直接报案,看他能躲哪去。”
正说着,阁楼上“哗啦”
传来一声响。
王红梅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我早上抱了只猫猫放到阁楼上,捉老鼠。”
阿籍肚子有点不舒服,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跟她借厕所。
卢家房子是两层木制楼房,一楼前屋放了台拖拉机改装的柴油发电机;后屋平时是见客的地方,放着冰箱和电风扇之类的小家电;再通过去是间紧贴墙根盖的小平房,厨房和饭厅都放在那边,顶上就是放杂物的阁楼。正屋二楼两间都装修过了,是儿子和他们自己的房间。
他们几个坐在一楼后屋聊天,后面就是厨房和阁楼。
王红梅知道城里姑娘娇贵,不好领她去外面的露天茅厕,把冲洗干净的马桶放到二楼里屋,带上门就出来了。
阿籍倒是不介意——荒山上都习惯了,何况是马桶!
走到厨房洗手的时候,她眼睛忍不住阁楼上瞟了几眼,想看看那只被迫出征的捕鼠英雄。
阁楼入口就是个半米见方的洞,和厨房用一架泛黄的竹梯连着,竹梯旁边垂着根灯绳,估计就是阁楼上电灯的开关。
鬼使神差的,她走近了几步,仰头看上去。
黑漆漆的阁楼没一点儿光亮,她试着拉了下灯绳,蓦地震在原地。
锐利警惕的眼睛,带着深深凹痕的俊美脸庞,还有那长年被须发覆盖,较之其他地方肤色白的多的下巴——共翳像是尊石像,一动不动地往下俯视着她。
房子的隔音差的不行,一墙之外就是卢安福夫妇和李娜云他们的笑声。
阿籍张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叫不出名字,眼泪却先滚落下来。
共翳还在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尖锐的像把刀。
对视半晌,他把身体缩了回去。
、阁楼上的相见
阿籍揩了揩眼泪,抓着竹梯打算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