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见我有推托之意,急忙说道:&ldo;娘娘……奴才悔不当初,当初就应该听娘娘一句话,咬住牙也要撑住‐‐不把&lso;那尊佛&rso;请入,就弄不到今日这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了……娘娘您高瞻远瞩,能人所不能,如今雁姬已经是走投入路,万望娘娘您指点雁姬一二,雁姬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大恩的……&rdo;我看她着实急了,才缓缓说道:&ldo;妹妹不必着急,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的。&rdo;宫内事7我一句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只是委婉示意而已,雁姬便已经慌张至此,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再,立刻口没遮拦到妄谈轮回的地步。我冷眼旁观:是什么将一个原本极干练聪明的女子弄成如此张皇失措的模样?是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忽然浅薄起来,还是原本依仗的天突然塌陷,还是为了其他我所不了解的东西?逼得她无地自处,不惜家丑外扬的进宫寻我求救。我看着她哀婉的样子,纵然尽力忍耐,那大大的眼睛里依然润着一层泪,然而这极力忍耐的模样却更是叫人看的难受。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在我的小格格夭折的时候,才不自觉地露出如此不堪柔弱的一面。其他之时,就算跟皇后斗得再凶,落于寒夜被罚冷宫抄写金刚经的处境,我也兀自淡定从容,更加静心的筹划如何的反败为胜。我在同情雁姬的同时,我有些不明白。但我只将这些不明白压在心底,心底却想:若是真正的乌拉那拉氏遇到这个问题,她,会如何处理?打断了雁姬的话,我缓缓说道:&ldo;不必着急,本宫自有定夺。&rdo;雁姬闻言,蓦地抬起头来:&ldo;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法子?&rdo;容嬷嬷亦看着我,眼睛里透出茫然而隐约期待的神色。&ldo;瞧你这伤心的……本宫若是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铁石心肠?&rdo;&ldo;谢皇后娘娘!&rdo;雁姬大为感激,急忙起身行礼。&ldo;且不必忙,&rdo;我开口说道,&ldo;妹妹你先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是详细越好。&rdo;虽然从容嬷嬷那里听了一遍,但毕竟是外人口耳相传,未免有些不实之处,而雁姬是当事之人,亲身经历过自然不比外人以讹传讹。雁姬便重又慢慢落了座,手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ldo;娘娘,事情是这样的……&rdo;她缓缓地讲述,跟容嬷嬷那种七情上面唾沫横飞却又不同,委婉的女声缓缓讲来,只像是一个无比心碎的故事,而我听容嬷嬷的讲述过程,却只觉得似一幕光怪陆离可笑又可惊的大戏,远不如雁姬本人讲来更有感染力些。雁姬将事情讲了个八九不离十,又说道:&ldo;其实奴才本也不想将家丑外扬,甚至跑到宫里来,但是此事已经超出了奴才的掌控范围,整个儿京城中几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暗地里不只有多少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rdo;我点点头,说道:&ldo;那些闲言碎语且不用去管他们,雁姬,你方才说,新月格格对努达海一见倾心,闹成如此,这决绝的态度倒是非君不嫁的势头,那本宫却有一事不解……&rdo;&ldo;娘娘有些什么不明白?且只管问,奴才有问必答。&rdo;雁姬急忙说道。我问道:&ldo;你只说新月的态度是如此……那么本宫来问你,努达海‐‐对待此事又是怎样的立场?&rdo;雁姬一怔,然而脸上露出一丝丝尴尬神情,她沉默片刻,牙齿不自觉的轻轻地咬住下唇。我不着急,只静静等候着她想通了再说。果然过了片刻,雁姬重新开口,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道:&ldo;既然娘娘您问了,那奴才也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努达海他……&rdo;她似把心一横,说道,&ldo;他起初倒是有心避开那新月格格的,当时奴才虽然不明白,两人的事发之后仔细想想,才想通了事情的种种蛛丝马迹,奴才知道,努达海一开始是没有深陷的,可是……可是后来不知怎地……他居然……&rdo;雁姬皱着眉,攥着手帕,说不下去。我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略略垂眸,接口说道:&ldo;他是不是也跟新月格格站在一块儿去了啊?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人家都已经做得出,怎么你连说都不好说的呢?&rdo;雁姬的脸涨得通红,这憋闷的样子,倒是恨不得要大哭一场似的,颤着声儿说道:&ldo;娘娘说的是,只不过……夫妻一场,奴才始终以为努达海他……他对奴才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只是……他忽然说什么,真正爱着的是新月,而对奴才,只有责任……奴才不明白,他这话竟是什么意思?几十年夫妻情分,怎么都成了责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