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每天都在按时用药……”
祁宥低声道,“只是……”
只是那个时候心中惶恐不安,别人送来什么他就机械地吃下什么,根本没心思管自己。
少年抬起头,眸色干净认真:“我以后一定不会了,老师也要按照答应我的去做。”
崔锦之轻轻地“嗯”
了一声。
杜怀舟在一旁看得牙酸,忍不住破坏眼前师徒执手的温馨场面,一把扯过少年的后领将他往外揪。
“别腻歪了,老夫给你扎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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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寒风吹得枝头蓓蕾初绽的红梅瑟瑟,细雪在天空簌簌扬洒,如同迎风而起的柳絮,没入地面,转眼间结起一层薄薄的银霜。
崔锦之昏迷了数日,如今醒来,才发现京城早就笼罩在一片清冷的素白之下。
她被祁宥和杜怀舟勒令不得下床,好不容易趁着月色推开窗看了一刻雪景,就被急急而来的祁宥打横抱起,一把放到了床上。
崔锦之都忍不住纳闷了,她不过是被淮王踹了几脚,就引得旧疾复发,倒头昏了过去。祁宥可是实打实地顶着血流如注的三刀六洞,从兰若寺抓来杜怀舟为她治病,又干干净净地处置了淮王一事,最后还能神色如常、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这么久。
不是……现在年轻人的恢复能力都怎么强的吗?
“老师,来喝药了。”
祁宥端着碗黄澄澄的东西过来。
喝了十几年中药都面不改色的丞相大人眉峰微微拢起:“这是什么药?”
少年摇摇头,“是杜公新研究的。好像放了当归、川芎……还有一点酒?”
崔锦之咬咬牙,听这些药材都是用来行补活血、治疗血瘀气滞的,也没说什么,拿过来一气喝了。
“咳、咳咳咳……”
这个睚眦必报的小老头,果然还在生气她没照顾好自个儿身子!
“先生……先生没让你喝吗?”
“没有……”
他迟疑地回答着,下意识没说这几天杜公为他施针时,那虎虎生风的气势。
那针扎的,怕是来块石头都得被杜怀舟扎透。
少年将碗随手搁在一旁,又用拇指缓慢地摩挲了一下崔锦之的嘴角,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丞相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心头生出几分微妙的异样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思绪就被祁宥自然地牵扯上朝堂去了:“朝中倒是安稳极了,老师先前对闽州的敲打还历历在目,如今淮王又出了这样大的事,父皇正恼火呢,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
崔锦之柳眉轻蹙,“闽州之行让萧氏一党元气大伤,他们如今这样安静,我确有些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