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含微笑:“想不到会在此地再见绿华仙子,谢某代敝主广陵王向绿华仙子致意。不知仙子来此有何贵干呢?”
萼绿华妩媚一笑,顾盼生辉:“我听说不日之前,谢公子在岷江之畔获得了有着‘王权之剑’之称的龙渊剑,萼绿华亦是慕剑之人,希望能借此剑一观。”
竟是毫不掩饰自己正是为龙渊剑而来。
谢王臣心下一凛,若来的是北梁之人,他少不得立刻通知此刻正在山上的江秋枫、李梦白等人,可是他并不愿直接开罪琅嬛胜地的传人。
他斟酌道:“我此番入蜀正是奉广陵王之令将此剑送往金陵,可惜此剑有缺,并不完整。若是绿华姑娘对此剑有兴,不妨一个月之后到广陵亲自向广陵王借剑,王爷素慕姑娘芳名,定然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萼绿华微微一笑:“哦,原来广陵王也有逐鹿天下之志吗?可惜,李昶那个废物还入不了我的眼。说起来你们谢家竟然会囿于嫡庶之别,而选择支持李昶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她无比妩媚地看了谢王臣一眼,莺啼软语:“不过谢公子龙章凤姿,若是你金陵谢家有意取南周朝廷而代之,将来由你谢王臣执掌天下,我倒是挺愿意与你合作,将来你为皇帝,我为皇后,共同执掌天下,岂非天作之和……”
她眸中秋波流转,声音娇媚无比,谢王臣竟觉心旌神摇,以谢家如今在南周的实力,若是真的想要取李周而代之,虽有不少阻碍,但亦非毫无可能。他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自己身着旒冕,高高坐在九龙宝座上的样子,而旁边的玉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位绝色的美女,正是萼绿华。御阶之下,群臣三拜九叩,三呼万岁,他轻呼了一声“平身”
,他正要握住女子的手,这时正最前方的一位臣子忽尔抬起头来,赫然是竟陵王李放。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剑,脸上露出森寒的笑容——这剑正是那日岷江岸边所用的那柄玄铁重剑。
谢王臣瞬间惊醒了过来。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竟然会思及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自己对皇位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丝毫兴。
谢王臣心中一凛,心知自己恐怕中了眼前这名美女的媚术,幸好自己并未耽溺幻境之中,才得以清醒过来。他不敢再看眼前这国色天香的美女,淡淡道:“多谢绿华仙子抬爱,不过谢家身为周臣,自当恪守礼数。吾主广陵王好贤求治,老成持重,内修文德,外修武事,实乃不可多得的贤明君主。”
萼绿华噗嗤一笑:“你这人没意思的很,对皇帝的宝座没有兴也就罢了,竟然对美貌的女子也没有兴,定是被无量寺的那个大和尚教坏了。”
谢王臣苦笑道:“谢某人并非对美女没有兴,而是在下心知绿华仙子绝并非普通的美女,也非谢某人可以肖想……”
萼绿华摆摆手:“罢了,既然龙渊剑此刻仍然有缺,我也不欲与你为难,这便告辞了。不过在临走之前告知你一个消息。北梁四使中的问锋途与辛可此刻恐怕已经进入山间的剑庐了,你若不赶紧回去,说不定龙渊剑马上便要易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萼绿华盈盈笑道:“当然是在你方才因为萼绿华失神的一瞬之间。”
谢王臣大吃一惊:“你——”
“天命之主早已出现,王权之剑注定由他来执掌。南北一统的大势不可阻挡,不论是你谢家、东府广陵王、西府竟陵王,还是西蜀王昊苍都不过是他登顶天下的一块绊脚石罢了。”
耳畔传来缥缈传音,萼绿华仿佛清晨的薄雾一样,已经消失不见,唯留下一缕暗香。
眼看已追之不及,更担心留守在山中剑庐的江秋枫与李梦白,谢王臣足下生风,朝剑庐掠去。
没想到萼绿华竟然会与北梁四使合作,难道琅嬛胜地已经决定在接下来的逐鹿之战中选择支持北梁一方?萼绿华选择的真龙之主又会是谁?
难道是慕容傲?
不太可能,慕容傲本来比卓天来还要年长几岁,再加上常年纵情声色,身体已大不如前,除非琅嬛胜地的这位传人想婚后守活寡,否则不太可能选择慕容傲。
难道是慕容傲的某位儿子?他不自觉想起自己几日前得知的消息,关于那位突然受封为淮北王的二十五皇子。
难道是他?
他神思不定,匆匆赶路,却听到身后传来另外一声娇娆软语:“谢公子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呢?”
来者容色渥丹,霓裾粲霞,手持琵琶,正是北梁朱雀圣使6瑶姬。
第5o章山中遇袭
春山居内,李梦白正取出炕好的烙饼。山居中虽有厨房,炊具柴薪一应俱全,因为担心炊烟暴露行迹,李梦白并未升火,只是以此地天然地火将食物烹熟。
她抬眼一看,山路之上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道人影。
一者身形魁梧,白面短须,一者身形矮小,一袭青衫,赫然正是北梁四使中的玄武使问锋途与青龙使辛可,两人度极快,转瞬之间已到门外。她已来不及思考为何谢王臣未能示警,急忙大喊道:“江师兄,有人来了——”
问峰途冷觑着李梦白:“呵,又是你,蜀山剑的丫头。卓小星那个臭丫头呢?”
江秋枫提剑在手,步出门外,面对凶神恶煞的问锋途与辛可两人,冷声道:“此处是我剑之地,二位这样长驱直入,来意不善,难道北梁已下定决心与我蜀中剑为敌吗?”
他心知仅凭自己师兄妹两人必定不是这两位圣使的对手,不得不搬出蜀中剑的名头,希望能让这两个魔头顾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