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郡主府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不止西宁郡主府,整个京城都空了不少。
兰沁禾一路骑向承天门,那里早有文武百官和各家亲眷、诰命等候,车门琳琅,还竖着许些王旗。
西宁郡主府自然也带着王旗,由后面的礼冠骑在马上举着,上面印了偌大的“籣”
字。血亲王族印名,外姓王印姓,这旗子惹人注目的很,一来大家就发现了。
特别是九王爷。
等兰沁禾骑着马进入自己的列队,前头的九王爷就扭头同她说话,“嘿,你架子比我还大,来得这么晚。”
“晚了吗?”
“当然晚了,”
九王爷哼了一声,“不过好在你赶在了最最尊贵的千岁前头到,否则就惨了。”
兰沁禾环顾了一下,见三公主也到了,那这个“最最尊贵的千岁”
想必就是指那人了。
她忍不住劝道,“你别老同他过不去,这话要是传到厂卫耳朵里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他能把我怎么着。”
九王爷耸了耸肩,满不在乎。万岁爷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九叔,慕良一个千岁爷能把他怎样。
正说着话,忽然打宫门里飘出一方王旗,紫色的旗布上印着祥云暗纹,中央一条狰狞的淡色蟒纹前赫然写着一个硕大漆黑的“慕”
。
“呦,好大的威风,还是从午门那过来的。”
九王爷酸唧唧地哼了一声。
兰沁禾挺直了背微微抬起下巴望去,就见队前的黑色大马上坐着一人,身着玄袍,头束玉冠,肤色苍白,眉眼阴沉,像是年轻的阎王驾着灵车出来索命,阴气极重。
她认出了那人。
九千岁,慕良。
第53章
慕良那副阴恻恻的样子在出了宫门之后,就被阳光晒化了。
他变得平淡宁和,像是一位普通的王爷一样,只是有几分贵族的冷傲矜持而已。
但跟在他后面的平喜知道,为了秋猎的事情,慕良这半个月少眠,常常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不到。他睡得少了,精神绷得紧,火气也就大了,偏偏到处都有眼睛看着,叫他不能随便恼怒。
那些说太监阴晴不定、将对食折磨致死的话不假,在人面前当个赔笑脸的奴才,日日压抑着,回过头总得找个地方出气。
“真是人靠衣装。”
九王爷不屑地哼了一声,对着兰沁禾小声道,“我小时候去太子府的时候,他哪有这么威风,还真是个吴下阿蒙了。”
不止九王爷,恐怕没有哪个王公贵族能接受突然有个太监跑到了他们上头。
兰沁禾没有接话,她仔细打量了下慕良骑马的姿势,接着扭头问后面的银耳,“吉云膏带了么?”
银耳坐在马上,她听到兰沁禾有吩咐便前倾了身子,凑近兰沁禾回话,“已经发给那些不常骑马的丫头了。”
“你那里还有么?”
兰沁禾又问。
吉云膏治擦伤,那些不常骑马的丫头腿嫩,这一来回指定在马上磨破皮,银耳每回出来都会发给她们。
她算了算,“药箱里还有一点,不多。主子用的话,奴婢再去问揽月姐姐要一些来?”
揽月,殷姮身边的丫头。
“不用麻烦她了,你就把剩下那点给我好了。”
兰沁禾看着慕良那一品亲王的队伍,想来也不差这点药,估计是不需要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