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呆了一晌,自上回书房外不欢而散,子钰人前人后,到是对她更加的恭谨,私底下的交往也多了,她的心思,自己间或猜个大半,只是……一瞥眼,淡声道,“那是个极聪明的人,你别乱猜度。”
晴嫣自幼跟着铮铮,铮铮出嫁,原先的六个侍女中,也只有她与婷嫣陪嫁跟来,从小到大,她并未挨过什么教训,但为着子钰,到挨的最多,且她看着铮铮,心中实在也是很因着那位烦恼,因此对她更是恼怒,当下嘟着嘴,轻咕哝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够了!”
铮铮当真沉下声色,晴嫣一颤,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她这般紧赶着讨好您,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铮铮止住了她,沉吟着轻笑道,“她聪明,你家小姐便是那笨人吗?”
晴嫣才有些放心欢喜,“那您……”
铮铮起身,“走着看吧,”
说着指着那案,“快收拾了。”
万锦宫。贵妃处理好宫中事务,已是傍晚,小陈子已前来通报,和帝今晚过来,便忙又吩咐宋姑姑多照看晚膳,捡和帝、太子和月华爱吃的多备份些。自丁家事败,太子归她抚养,她不能说不尽心。太子初来时,对她颇有些生疏排斥,但贵妃本就是个有能力、有主意、有办法的人,先是趁着他当时尚年幼,把原先服侍的身边近人,杀的杀,清的清,几十口子,竟半个老人没留,再来对着太子十万分的耐心,亲自教养,事必躬亲,再加上皇上、太后的辅助,因此不过堪堪一两年,太子便与她亲稔起来,并不知道,眼前和蔼慈爱的“母妃”
,就是那害他生母失了魂智、母舅家丢官夷族的始作俑者。现下,虽太子已迁入东宫,但贵妃并未放松对他的教育亲热,得空便留膳万锦宫,当晚也不例外。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慧如将月华送来,贵妃一见她,便笑开了脸,伸出手,“华儿。”
月华并不荒了礼数,稳稳的行了礼,便奔入她怀里,“母妃。”
贵妃见她发有些潮,看向慧如,慧如连忙福身,“才刚郡主练了会子踢毽。”
贵妃抚着她头发,慈爱道,“好玩么?”
月华重重点头,“嗯!我喜欢,有个叫小兰的宫女,做的毽子好,我要赏她。”
贵妃笑的雍容,“呵,好,只是当心出汗后别伤了风,病了母妃就不依你了。”
月华点点头,转向慧如,“去把那盘秋玉葡萄拿给那小兰,让她再给我做几个。”
慧如忙称是退下。贵妃笑看着月华,忽问道,“想你娘么?”
月华想了想,摇摇头,但又抬起头,认真道,“可我想弟弟。”
贵妃点点头,“过两日,要与皇上去那随德,这之前,便让你回王府看看他可好?”
月华露出欣喜,笑了,“好,”
见贵妃轻笑看着她,又轻亲上她脸颊,“谢谢母妃。”
各鬼胎“恭人,月华郡主马上就到了。”
子钰眉间轻轻一跳,缓缓直起了身子,她凝神不语。从昨日下午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月华要来之时起,她的心,便跳得有些快,想到贵妃那日在猎场所说那话,知她此时送月华来,或没那般简单。或是自己想的多了?不会,她轻轻摇头,她虽年轻,可这头近十年皇宫王府的所有经历,早已经让她学会凡事不先考虑“侥幸”
二字,而再把当日两人对话细细琢磨一番,子钰知道,她心内其实早已知道、甚至隐隐期盼来自贵妃的动静——完全站直身子,子钰唇边略过一点陌生的笑意,贵妃,真像一把时刻顶在身后的匕首,令与她相逢的人,只能前行!想得有点久了,德芬有一些莫名,看一眼面前的子钰,面色封的玉石一般,有一点冰冷,遂轻咳了一声,“恭人……”
子钰回过神,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毛笔,“哦,看一下谁送的郡主过来。”
德芬忙回道,“奴婢已经打探过了,换人了,这次是林喜贵林公公。”
见她微微扬眉,多了一句,“好久不见这位公公了呢。”
“知道了,”
子钰听说是他,更应了自己所料,吩咐道,“请林公公来我这一趟。”
“是。”
月华刚一进屋,就觉得她娘亲今日有些不大一样。她端坐在见客的主座上,姿态端庄而放松,面容和煦,却又带着几分冷冷在上的神色。子钰并未多看月华,待林喜贵行了礼,方笑吟吟对着他道,“林公公,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