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嗓门,晃着身体,学着女子的声音和腔调,道:“幽无命你放心好了,我已说服了父王,只要你跟我一起回桑州,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停顿片刻,气息沉寂,声音染上了阴沉杀意:“根本不可能解决。姜雁姬不会认那些证据,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放狗来咬我,她又怎会错过。”
“都想要我死。”
他慢慢仰起了脑袋,“我会先让你们死。”
“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对我好……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她不可能为了我与整个世间为敌。你看,一旦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她便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情,为她自己安排后路……我要杀了她,等她回来就杀掉!除非……”
“她过来先亲我。唔,那我便让她再多活一阵子。”
他伸出红信尖,缓缓碰了碰上唇。
短命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此刻,桑远远刚刚与父母兄长商谈完毕,她握着最后一枚玉简,站在远处,静静地谛听幽无命的自言自语。
她知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嘀嘀咕咕自说自话。
果然,他依旧信不过她。
这个男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捏了捏最后这枚玉简,心中把方才和父兄商定的计划再过了一遍,然后平了平呼吸,跑回幽无命的身边。
他懒懒地挽着缰绳,漆黑的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看不出情绪。
他毕竟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不想让别人看出情绪的时候,他就是一片深沉的海,无人能够窥探。
他骑在云间兽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也没有贸然说话,她的胸脯起伏得厉害,像是一时匀不过气。
刀尖上的舞者,时时都在考验演技。
她知道,在外长城寻回短命的事情,幽无命必定会起疑。再加上她又听到了关于‘督主’的那些话,他一定猜到她在听力方面有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所以方才他的话,真心有,试探也有。
她若是真的一回来就亲吻他,那才真是完蛋了——他便会认定,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迎合他,而非真心。
她喘了一会儿,气息终于均匀了。
她冲着他笑。
“我与父亲商定了一个计策。”
她弯着眼睛,“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唇角飞扬,小脸上满满都是得意。
幽无命怔了下。
黑眸缓缓转了半圈,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俯了身,把耳朵递到她的面前。
她稍微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颈,鼻尖抵着他的黑,细声细气地在他耳畔低语。
少顷,她松开他,双眉弯得更高,用一副求夸奖的语气问他:“如何?”
他立起身体,打量她片刻。
她仰着脸蛋,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目中满是骄傲自得。
幽无命忽地笑了:“倒也只有桑成荫来闹,才有几分可信度。”
他细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有太大的破绽。
如果桑州有诚意要出手的话。
“小桑果,”
他傲慢地仰起了头,自上而下睨她,“只谈这件事的话,何必要避着我呢?”
便见她的脸蛋上氤氲起两团淡淡的红色。
水润的大眼睛轻轻闪了两下,少女特有的娇羞浓浓地溢出来,令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干涩。
“我怕你成亲之前,情难自禁……”
她把双手握在了身前,无意识地掐起指甲,“便问了问母亲,初次做夫妻,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幽无命重重一怔,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忽然便哑了:“岳母怎么说。”
“母亲说,若能等到成亲之后,那是最好,她自会为我备好嫁妆。若你实在等不得,可,取白州特产,芙蓉脂,涂、涂着用,便可、可……将损伤疼痛,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