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虎的神色犹豫,不清楚现在提及此事,是否妥当。
“好说。”
杨波心道,郑家二哥在海上跟红毛番干仗是把好手,这商场之上,他却是不太善长,郑芝虎心里想的什么,脸上早给人看出来了,根本藏不住。
杨波心下知道,郑家必然想要获取海外市场的独家营销,便直言道“眼下,郑家在海上势力最大,由郑家负责火柴的海外销售最合适,今后海外市场,除了沈家堡,便是郑家,别无第三家。”
郑芝龙确实想要独家经营,即使是杨波,也不能插手,但是有了杨波赠送三门火炮在先,郑芝虎自己都觉得,这种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不过郑芝虎也能看出来,沈家堡只有两条从郑家买来的大船,跟郑家坐拥几千条船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沈家堡就算插手海外市场,份额必定要小上很多,听到杨波的说辞,他已经面有喜色,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了。
“好,三弟所言正是家兄的意思,你我二人是生死兄弟,商场之上,沈家堡和郑家理当是伙伴,永不背弃。”
“永不背弃。”
俩人同时高呼,击掌庆贺。
郑芝虎这一关算是过了,杨波心下也是激动,可是,郑之龙呢?
在杨波的记忆中,郑芝龙是历史上有名的能干但不能断的典型,此时他在台湾和泉州都有据点,坐拥数千艘船只,大明朝廷先尝试剿灭,剿灭不成,又招抚,最终官至福建总兵,明朝灭亡之后,他投降了满清,以为可以安度晚年,最终,除了儿子郑成功一家,郑氏全族却是被满清诛杀,相当的悲剧了。
但这人不错,对老百姓特别仁慈,不但不杀人,甚至还救济贫苦,在民间的威望比官府还要高,深受闵地百姓爱戴,历史上没有留下恶名,正是杨波可以合作的理想人选。
事实上,就在这一年,郑芝龙也在做拯救灾民的事,福建当地去年大旱,受灾民众无数,衣食无着,成了逃荒的难民,郑芝龙在漳州和泉州两地,召集难民数万人,每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用船运到台湾垦荒定居,可谓活人无数。
流民的事儿,杨波是有意提及,希望能通过郑芝虎传到郑芝龙的耳朵里,以此来打动郑芝龙,赢得他的理解和支持。
杨波真心希望和郑芝龙合作,有了郑家的合作,便可以打通南方的粮道。
但是杨波也明白,郑家想要的是海外市场的独家经营权,杨波却不会轻易答应,他得给自己留下余地,毕竟他自己也想在海上一展身手呢。
沈家堡目前在海上的势力还很弱小,如今杨波已经有了七月号,还打算自己造船,造船离不开木料,这次跟随徐文爵前来投银子的商贾中间就有一个姓6的木材商人,杨波打算找他谈谈。
这位姓6的木材商人,名唤6广源,住在得月楼,此时也着急要找杨波。
杨波可是个大忙人,据说早起天不亮就起床,耍一趟刀法,等着小公爷坐着马车来找他爬山,爬山回来,便不见了人影,不是杨波身边亲近之人,想见他一面,却不是那么容易。
徐文爵是小公爷,身份显赫,且是杨波拜把子兄弟,想见杨波,找徐文爵准没错。
而徐文爵正在打台球,没错,正是杨波口中的台球,不过他们宁愿称之为碰碰球。
杨波兑现了他的诺言,徐文爵再次来到沈家堡,果然可以在台子上玩儿了,只是玻璃珠已经变成了圆圆的木球,木球由金丝楠木制作而成,打磨得溜溜圆,都能照出人影来。
沈家堡拢共就两个球桌,其中之一便让得月楼的俎掌柜抢来,为此,他还特意把得月亭附近的一个精致小院改造成碰碰球球馆,供豪客前来玩耍去取乐。
徐文爵这几日就守着这碰碰球桌过日子了,苦练球技,今日和他对阵的正是太监韩赞周,跟徐文爵不一样,韩赞周只是偶尔客串一下,竟然天赋不错,徐文爵也不能保证每局都赢了他,这让韩赞周兴趣大增,一时也玩儿的不亦乐乎。
周围还有一帮兴致勃勃的围观者,其中就有6广源。
“相文兄,这东西京城里可没有,你真该把它带到宫里去,让咱皇爷也能玩上一玩。”
徐文爵好险赢了这一局,心情不错,忽然提出这么个主意,韩赞周顿时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又皱眉道“这。。这东西太大,也不好带呀。”
“我去跟三哥说,他主意多,这点小事儿能难倒他?”
“倘若杨三能想出法子,咱家就带,皇上每日操不完的心,咱家看着都心疼,这碰球打着也不大累,正适合皇上每日玩儿上一局两局。”
说话间,下一局又开始了,周围的看客此刻却不平静了,这碰碰球要被送进皇宫里去?本来没想要打上一局的人,顿时也手痒了,可是得月楼就一张球台,众人也只能议论纷纷了。
有人喊道“小公爷,您老累着了吧,歇一会儿,让我们也碰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