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顾峤怔了怔,没有言语。
谢粲眸波遽然一亮,低头喝茶,额角的灵凰在竭力维持的平静中慢慢升腾出一缕细不可察的戾气。
萧少卿本专注浏览着南蜀军营驻扎在对岸的形势图,此刻却轻轻蹙眉,抬头看了看颜谟,道:“颜将军,大丈夫提千命入生死地,以事君亲百姓为因,不得复云为名。”
“郡王指教得是。”
颜谟肃容道。
萧少卿垂首盯着图中某处,指尖摩挲其上,忽道:“苍梧没有屯兵么?”
“守兵不过五百,不足为虑。”
顾峤道,“自去年水淹之后,南蜀百姓视那里为炼狱,绝然不肯多顾。况且南蜀历年师出,仓库无积,自去年入秋大战以来,暂时无力重修旧城,因此那里如今不过废墟一座。”
“如此――”
萧少卿眉目稍稍舒缓。又抬手按了按额,言道:“诸位日夜赶路想必也是累了,暂且休息去罢,午时后再聚帅帐议事。”
顿了顿,又道,“谢粲留下。”
“是。”
诸将军鱼贯而出,谢粲独坐席上,手握茶盏,头微微低垂,似在想着心事。
萧少卿走下帅案,坐到他身边,笑道:“你这两日一直沉默寡言的,到底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
谢粲怔了怔,抬头望着他,唇轻轻一动,却是欲言又止,索性又掉开目光,默默喝着茶。萧少卿亦不追问,只道:“你去为我办件事。”
“何事?”
“与阿妩去解封紫桑秘道。她熟悉岷江两岸的地形,你们两人滑舟再去对岸苍梧走一趟――”
“去苍梧做什么?”
谢粲不解道,“方才顾老将军不是说那里已是废墟一座?”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去探一探。”
萧少卿低声一笑,“我怀疑,苍梧,如今该是南蜀兵的粮仓。”
谢粲愕然片刻,目色中微微透出亮色,又迟疑看着萧少卿:“为什么让我和那疯丫头一起去?”
“我帐下的大将中,唯有你一张生面孔。而且――”
萧少卿斜眸看着谢粲,慢悠悠道,“论武功、胆量、心智,他们也比不上你。”
谢粲微笑:“姐夫你刚知道。”
萧少卿不置是否,仍是慢慢道:“既是如此人杰,容人之量也该是有的。”
“自然。”
谢粲放下茶盏,拍拍胸脯,“姐夫放心,我绝不会与那疯丫头一般见识。”